陈为毫不犹豫的离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我顾不上他们的眼神,知道没法再寄希望于陈为,就擦干脸上的血和泪爬起来。
我爸妈于多年前离世,那之后亲戚们就少有往来。
我强忍着眼泪厚着脸皮打光了亲戚的电话,动了所有能借的钱。
捧着所有凑到的钱交到医院,才暂时填上急救的费用。
医生叹息着看我一眼,委婉道:
“情况实在是严重,现在病患也只是暂时苏醒,后续随时可能再次需要急救,植皮的流程我们也在安排了,这费用……不会少。”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说:
“请你们全力救治我的女儿,钱不会是问题的,拜托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抚:“病患现在暂时苏醒,亲人的安抚对她来说很重要,还有别的家属一起探视吗?”
我一愣,想起陈家三人荒谬的民主投票,只觉得全身冰凉。
半晌,沉默的低下头:“没有,就我一个。”
医生深深地看我一眼,点点头:“跟我来吧。”
隔着透明的玻璃,我能看见无菌室里的女儿。
她那么漂亮可爱的小脸,以前我常常掐着说像水蒸蛋的小脸。
此时布满了血红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因为剧烈疼痛,她难忍的皱着眉,眼中蓄满了泪水,强撑着不让眼泪滑落。
可当侧头看到我,她一愣,微微张开嘴巴。
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也能看清她在说什么。
她在无声的喊我——
妈妈。
我死死掐紧腿上的肉,才让自己不哭出声,不掉眼泪,
而是对她扬起一抹笑,用嘴型告诉她,
“桃桃别怕,妈妈救你。”
妈妈拼死也要救你,妈妈一定救你。
探视时间结束,我再也无法忍受,跑进楼道里崩溃大哭。
但哭不了多久,我又咬着手臂忍下来。
趁着桃桃暂时脱离危险的时间赶回了家。
陈为三人正在看电视,我抄起门边的椅子,冲过去将屏幕砸了个稀巴烂。
婆婆大叫一声:“你干嘛!”
陈为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疯了吗!”
我指着陈为的脸,语气冰冷:“离婚,我们离婚,”
“你把我的嫁妆钱还给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婆婆怪叫道:“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妆嫁妆就是嫁过来就是夫家的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我怒吼:“你还不还!”
陈为咬紧了牙,猛地一拍桌子:“周云,你踏马闹够了吧?”
“你在家就做做饭别的都是我妈干的,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还一直嫌不够,你现在敢跟我谈嫁妆?”
我脑子里一阵眩晕,冷漠的看向他,语气讥讽:
“你妈干的?你妈干什么了?她每天只会挑我的刺,我情绪不好就是被她气的!”
“还五千块!老子一个月拿一千都要求得跟孙子似的,黑奴都没老娘廉价吧!”
陈为只愣了一秒,略显犹豫的看了婆婆一眼。
婆婆眼中飞快闪过心虚,但很快又提高嗓门:
“我老太太新衣服都没买过几件,你不会怀疑我私吞了钱吧?”
陈为释然,脸上又浮现出不耐:
“我妈多节省勤劳的人,你想撒谎要钱也不知道编个像样的啊!”
我看向陈为这张同床共枕十年的脸,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反胃。
“行了陈为,这张卡的密码我也有一半,你要是不还嫁妆,这辈子也别想取出里面的钱。”
当年我跟陈为结婚时,约定各输入一半银行卡密码,对彼此公平。
却没想到如今,卡密变成了我们对彼此威胁的手段。
我以为话说到这里,至少能为女儿求得一份生机。
却没想到陈为和婆婆公公对视一眼,竟然不屑一顾的笑了:
“周云,当年我妈就是猜到你要用这招,跟我爸举行民主投票,偷偷躲到你身后看到了密码,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他厌恶的看着我,
“我改主意了,这卡里的钱,你真的一分都别想要。”
三人露出胜利的表情,庆祝民主投票获得成功。
我浑身血液近乎倒灌,只觉得不能呼吸。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接通后响起医生焦急的声音:
“桃桃心率突然出了问题,再次需要急救,请家属尽快过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