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早知道我是她的亲女儿,却还是要我做她一辈子的血包。
我竟还可笑地幻想她的爱。
我吃力地支起身体,挪到了铜镜前。
镜中的人明明已经十八,却因常年被取血,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瘦得像皮包骨头一般。
可仔细看,能看出眉眼间和侯夫人有几分相似。
我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怪不得,他们从不敢来见我,也不许我外出。
恐怕是怕被人发觉我的长相和他们有相似之处,漏了马脚。
我眯眼看向屋外,阳光和煦。
我做药人时被关在密室里七年,来侯府后,又被关在小黑屋中八年,不见天日。
等我再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出了院子。
也许是众人都忙着去秦明珠跟前献殷勤,竟无人拦我。
一路上遇到几个下人,他们看到我的模样,都露出诧异和惊恐的神情,开始窃窃私语。
可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一座华丽的院子外。
院子内爬满了紫藤萝,精巧的秋千微微晃动。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有些熟悉和亲近。
忽然,我听到了院中女子的娇笑声。
“娘,哥哥,我穿这身嫁衣好不好看?”
秦明珠正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头饰缀满数不清的东珠,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给她供了八年血,却第一次见到她。
是那样鲜活美丽,一点也不像缠绵病榻多年的样子。
世子秦成轩神情温柔,“我妹妹是京城第一美人,穿什么都好看。”
“我就知道哥哥你给不出什么建议,只会夸我好看,娘,还是你来说!”
秦明珠撒着娇,众人笑得开怀。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
若我当初不曾走失,我是不是也会被众人疼爱?
可现在的我,双眼凹陷,皮肤青灰,浑身瘦得皮包骨头,常年供血让我的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未痊愈的伤口。
“咦,她是谁?”
秦明珠惊呼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
她皱皱眉,有些瑟缩地躲到秦成轩背后。
“哥哥,她的样子真可怕,是府中的下人吗?”
秦成轩瞳孔骤缩,面上尽是厌恶之色。
“谁允许你到这里的?滚回你的屋子去!”
看到他,我脑中一阵钝痛,似乎有模模糊糊的记忆正在复苏,让我不由又往前走了两步。
“哥……”
“别过来!”
秦成轩重重将我推倒在地,伤口与地面摩擦,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浸湿了地面。
他神情中闪过一丝紧张,对身边的下人怒吼:“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不快为她止血!”
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难道他是在关心我吗?
可下一瞬间他的话就打破了我的希望。
“她的血可不能浪费!”
我立刻被两个婆子大力拽起,止血药膏往我伤口上用力涂抹,按得我生疼。
秦成轩先是低下头安慰被吓到的秦明珠,“没事没事,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别怕,我这就让人带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