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被下方的工作人员接到了地面。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脸色青紫，嘴角甚至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放开我！”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几个保安的压制，冲出总裁办，跑到蹦极台下。
我跪在地上，颤抖着手，给岳父做着心肺复苏。
“打120！快打120！”我朝着周围的人嘶吼。
林枫却再一次拦在了众人面前，脸色铁青。
“不能打120！”
“要是传出去我们这里玩死了人，那乐园就开不成了！”
这时楚月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她看都没看地上生死不明的两位老人，厌恶地皱了皱眉。
“大惊小怪什么？”
“找个车，送去附近那家社区小诊所就行了，别惊动大医院。”
她又补充了一句。
“记得，跟医生就说是他们自己上山采蘑菇吃错东西了，食物中毒。”
在林枫和楚月的刻意拖延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半个多小时后，我才终于找到机会，抢过一个路过员工的手机，拨通了120。
这宝贵的黄金抢救时间，就这样被他们白白浪费掉了。
医院里，急救室门外的红灯亮起，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楚月带着她的律师，姗姗来迟。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将那份免责协议，狠狠地拍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
“沈澈，你看清楚了。”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死活，跟我和我的‘云巅奇境’，没有半点关系！”
林枫站在她身后，像条哈巴狗一样，添油加醋地帮腔。
“就是！你那对穷酸爹妈，自己身体不好，还非要跑来占便宜。”
“现在出事了，可别想着讹人？门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大群人哭喊着，吵嚷着，朝着急救室这边冲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是楚月的亲大伯，楚建军。
大伯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林枫，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到楚月面前。
他将一个平板电脑怼到了楚月面前。
屏幕上，正是刚才那场直播的录屏回放。
画面正好定格在岳父那张因为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大伯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屏幕，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楚月！你这是要干什么？”
“把你亲爹亲妈折磨进急救室，你他妈是畜生吗？！”
楚月被这声嘶吼震得浑身一颤。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她回想起直播的时候，自己好像完全没关注过那两位不断受刑的老人。
当时她的脑子里全都是不断暴涨的流量数据，和对自己老公穷酸爹妈的极度厌恶。
再加上林枫一直在旁边吹捧、煽动，她根本就没有，也懒得去仔细看清那两个道具的脸。
“不可能……我……我没看清……”
就在楚月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
“啪”的一声。
急救室门外的红灯，灭了。
一个满脸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摘下被汗水浸透的口罩，看着我们这一群人，声音沉重地宣布：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两位老人因为器官衰竭，再加上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已经……”
“请家属过来，签一下死亡确认书吧。”
医生将两份打印好的文件，递了过来。
沈月疯了一般冲过去，一把抢过那两份死亡确认书。
当她的目光，落在文件最上方逝者姓名那一栏时。
她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上面，赫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名字——
楚建国。
张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