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后快步朝我走来,将我一把抱起。
“怎么不穿鞋便下了床,你身子骨弱,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用手捂着我冰凉的脚,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切,我心头一痛带着最后一丝期盼问:“和离的事……”
“舒凝。”
话还未说完,他便直接冷下来脸:“我知你心里不舒服,但我也是没办法。”
“三日后你乖乖回相府,等我忙完婚事便来看你。”
我怔愣片刻才慢慢点头。
季淮川面露满意的神色:“舒凝,我记得岳丈曾为你求来一枚保胎丸,你将那药丸给我吧。最近晓晓孕吐的厉害,孩子也不安分,我怕她们母子两出事。”
“那药丸是父亲求来为我保命的!”
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淮川,他知道那药丸的精贵,也知道自我小产后身子骨虚脱,腹中孩子怀的辛苦。
可如今顾晓晓不过是有些孕吐,他便要我让出救命药。
季淮川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他握着我的手道:“晓晓是陈将军的遗孀,陈将军满门忠烈皆战死,若是我连他最后的骨肉都护不住,别人会怎么说我们!”
寂静的房间中,灯芯忽地炸响,我看着这个曾经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缓缓开口:“好,我给你。”
他脸上一喜,我却继续道:“但为了这药丸,父亲求了陛下许久,又舍弃了三个月的俸禄才换来的。”
“你若想要,便将京城那间布匹铺子给我。”
季淮川虽是定远侯,可他父母早逝留下的财产并不多,只有个空爵位。
我嫁到季家后,将那间铺子好好打理,如今算得上是季家唯一还在盈利的铺子。
闻言,季淮川果然蹙眉犹豫起来,片刻后他笑道:“好,既然你喜欢便给你。你放心,虽然我休了你,但你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日后的账我会派人送到相府去。”
他信誓旦旦的说着,像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可侯府账目早就亏空,这些年来全靠我的嫁妆补贴和那间铺子,才勉强维持现在的繁荣。
我没有接话,只将那保胎丸给他,又盯着他写下店铺的转让书。
季淮川毫不犹豫地按下手印,他伸手想抱我却被我轻轻推开。
“既然已经和离,便当注意分寸。”
季淮川一怔,表情讪讪:“只是做戏……”
不知是不是今夜未睡好,亦或是那碗打胎药起了效果,我只觉得腹中绞痛,冷汗滚落,我下意识按住小腹,季淮川当即变了脸色:“可是孩子怎么了?”
“我肚子痛……”
“侯爷!侯爷!”未说完的话被丫鬟急促的声音打断,那丫鬟急匆匆开口:“顾小姐说她肚子痛,侯爷您快去看看吧。”
季淮川立刻松开我的手,跟着那丫鬟匆匆离开。
弦月高挂,原本寂静的侯府瞬间热闹起来,下人和大夫匆匆往南厢赶去。
那里曾是我的居所,自顾晓晓入侯府后,季淮川便让我搬到偏远的西厢。
“夫人……”小桃哭丧着脸进来,“府中的大夫都去了南厢,我本想去请个大夫,却被侍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