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摆着我和爸爸唯一的合照。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照片上，我爸的脸，被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
我感觉自己的头“嗡”得一声，炸开了。
楚楚捂着脚踝，哭得梨花带雨。
“好痛……峥哥哥，我的脚崴了。”
秦牧峥看都没看地上的照片一眼，紧张地蹲下身，查看楚楚的伤势。
“怎么样？严不严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打横抱起楚楚，脚就踩在照片上，经过我身边时，冷冷地丢下一句。
“江星月，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
“楚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地上那张被划破的照片，浑身发抖。
那不是破铁片子。
那是我爸的命。
那是我最后的念想。
第二天，秦牧峥没有去公司。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坐着秦阿姨，两人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
楚楚的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靠在秦阿姨怀里，小声抽泣。
“江星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秦牧峥将那份放弃声明，再一次扔到我面前。
“现在，立刻，签字。”
“不然，你今天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秦阿姨附和道：“滚出去！我们秦家不养你这种心肠歹毒的白眼狼！”
“峥儿，别跟她废话，她要是不签，就直接把她赶出去，让她去大街上要饭！”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妈用生命托付的人。
这就是我叫了十几年“秦叔叔”“秦阿姨”的人。
这就是我曾经满心爱慕，以为会托付一生的人。
“如果我滚出去，你们是不是就不逼我了？”我问。
秦牧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你以为你还有得选？”
“江星月，我劝你想清楚。离开了秦家，你什么都不是。”
“你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怎么活？”
“你爸是英雄，可英雄能当饭吃吗？他死了，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不是吗？”
“是我爸妈收留了你，是我家给了你活路。”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秦家给的。我想收回来，随时都可以。”
他的话像靶上的飞镖，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我爸什么都没留下。
除了那枚用命换来的军功章，和一身还不清的荣耀。
楚楚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江星月姐姐，你别跟峥哥哥犟了，快签字吧。”
“你放心，等你签了字，峥哥哥就会娶你的。”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对待的。”
一家人？
我看着她手腕上那根刺眼的平安绳，内心一阵冷笑。
我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笔。
秦牧峥和秦阿姨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楚楚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握着笔，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在那份放弃声明上，重重地划下了一个巨大的叉。
然后，我把文件撕得粉碎。
“这个名额，你们谁也别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