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没想,抬脚狠狠踹向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猛地撞在墙上。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
周子轩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来了?”
屋内的景象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
那个叫婷婷的女人,几十年养尊处优,脸上光滑得不见一丝皱纹。
仿佛岁月独独对她手下留情。
可我呢?
那些数不清的日夜。
早已将我的脊背压弯,将我的头发染白。
将一双手磨得粗糙皲裂,布满了洗不掉的老茧。
我看向周子轩,声音颤抖:
“你竟敢偷我的证件,伪造我的签名,把我的房子给抵押了?”
周子轩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妈,你的东西早晚不都是我的?我不过是提前拿来用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目光死死锁在那个女人腕上明晃晃的金镯子,声音嘶哑:
“我今年五十八岁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我起早贪黑供你读书成才,你竟用榨干我血汗换来的钱,去给这个贱人买镯子?”
周子轩不耐烦地挥挥手:
“哎呀妈,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看看你自己,手像树皮一样,脸也垮了,给你戴金子别人都以为是假的!你不配戴这些东西,别自讨没趣了!”
周建国在一旁冷笑道:
“儿子说得对!你看看你这副怨天尤人的样子,所有人都厌弃你的时候,你就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你做人太失败!”
那女人也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镯子。
“哎呀,你们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这是你前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妈。”
这些诛心之言如同重锤,砸的我天旋地转。
只觉有口气堵在胸口,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冰凉刺骨。
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公园昏黄的路灯。
而自己正蜷缩在冰冷的长椅上。
摸了摸脸颊,一片冰湿,不知是夜露还是未干的眼泪。
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原来,从我晕倒被抬出那个家后,竟在这里毫无知觉地躺了六个多小时。
一滴冰冷的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
刚才那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他们将我这一生所有积攒的善意,彻底土崩瓦解。
我浑浑噩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回到我的家。
这一路,我想了很多。
这二十年来,我节衣缩食,从牙缝里省出每一分钱,为周子轩买下了一份保额不低的重疾险。
今年正是缴费的最后一年。
我曾想,这是我作为母亲,能给他的最后一份保障和关爱。
现在想来,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第二天一早,待保险公司刚开门,我便第一个走进去。
将那份保存得崭新如初的保险合同,轻轻推到了柜台前。
“你好同志,我要退保。”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仔细翻看了资料,脸上露出极为惋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