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地。
祁放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张照片给我看。
“你看,这是我们小学合照,中学毕业旅行,还有大学交换的合影。”
他翻得极快,像在展示什么荣耀。
我盯着那一张张照片,每一张都亲密无间。
他们靠得很近,笑得很甜。
从小到大,她都陪在他身边。
她陪他出国旅游庆生,甚至在他毕业时一起出镜。
我呢?
我连一次完整的蜜月旅行都没要来。
我曾提过,祁放却说公司太忙,改天再说。
可“改天”是哪天呢。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笑着后退一步。
“祁放,你从来都没把方柳当朋友,对吗?”
“那你也别为难了。我退出。”
我转身就走。
祁放脸色变了,想追上来。
就在这时,方柳轻轻一声惊呼,脚下被婚纱裙摆一绊,整个人跌坐在地。
祁放顿住了。
迟疑了一秒,还是转身去扶方柳。
“柳柳,你没事吧?”
婆婆的葬礼定在第二天一早。
我一夜没合眼,反复确认流程布置。
她走得太突然。
婆婆一直待我很好,平时还总跟亲戚夸我懂事,比亲闺女还贴心。
我们像朋友,也像母女。
她常说我嫁进门,她就多了个女儿。
可那一天,她没等到。
婚宴成了葬礼。
昨天那些穿着喜服的亲戚,今天穿上了素衣。
灵堂里挤满了人,却格外沉默。
我请来当地最好的殡仪队,替她选了最讲究的寿衣,布置了整洁庄严的灵位。
她爱干净,也要走得体体面面。
没有人再提婚礼的事。
可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一丝同情。
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觉得我可怜。
新婚当天守丧,还被丈夫抛下。
我给祁放发了信息,告诉他葬礼时间和地址。
他没有回。
从早到晚,手机一片安静。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等到他的车。
直到快中午,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是一条新闻推送。
【央视采访:国际美食展中国代表登场。】
我点进去,视频里,祁放穿着西装笔挺,神情端正。
他站在展馆中央,身边是穿着红色旗袍的方柳。
两人站得很近。
主持人笑着介绍:“这位是东方集团采购总监方柳,青年餐饮代表人物。”
祁放面对镜头,神色自豪:“这次所有展品由方柳总监负责,她辛苦了。”
我盯着屏幕,手指僵住。
怪不得我说回老家办婚礼,他平时最嫌麻烦的人,居然爽快答应。
原来早就安排好一切。
而我只是个顺带的“婚礼流程”。
公公坐在一旁,眼巴巴望着门口。
他想等自己的儿子,哪怕只来送母亲一程。
我不想让公公白等一场,于是把手机递过去,把视频点开。
他戴上老花镜,看完那段采访,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手里的拐杖紧紧握着,脸色灰败。
“唉,”他哑着嗓子说,“这个不孝子,他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