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是林晚晚的自拍,背景是手术室的无影灯,和角落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背影,正在专注地看着片子。
是周聿白。
【最温柔的手,握着最锋利的刀,也握着我的未来。】
配图是林晚晚手上戴着一枚手术刀形状的胸针,旁边是一双骨节分明、正在写病历的手。
是周聿白的手。
【他说,要带我看遍世界顶级的风景。】
配图是,国际医学论坛的头等舱机票。
林晚晚笑靥如花,旁边是周聿白靠着舷窗的睡颜。
一桩桩,一件件。
顾言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指着手机破口大骂:「这个贱人!周聿白是瞎了眼吗!这种绿茶婊的伎俩他看不出来?我他妈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洗洗!」
顾言的暴怒,反而衬得我异常平静。
我已经过了那个最痛苦的阶段。
「他心里清楚得很。」
「清楚个屁!」顾言坐到我身边:「那他还说他们清清白白?」
「在他看来,只要没脱衣服上床,就是清白。」
周聿白始终坚守着他那可笑的道德底线。
所以,每当我质疑,他永远都理直气壮。
【我和晚晚只是纯粹的师兄妹情谊,是你的心太肮脏,才会把一切都想得那么龌龊!】
一句话,就能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再看这些。
我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了。
我提醒顾言:「帮我约的公证员快到了。」
我要立遗嘱,也要去拿回我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我哥哥留给我,也是留给周聿白的东西。
「你想清楚了就好。」
顾言陪我回家。
我算好了时间,周聿白今天有一台十几小时的大手术,肯定不在家。
我以为,我会很顺利。
可我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和香水混合的怪味。
客厅里,林晚晚正穿着周聿白的白衬衫,坐在沙发上,指挥着几个保洁在打扫。
看见我,她愣了一下,随即像女主人一样站起来。
「清姐,你回来了。」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卧室。
然后,我僵在原地。
我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散落一地。
那是我所有的研究心血,还有……
我心脏骤停,冲向那个被打开的保险柜。
「清姐……」
保险柜最底层,那个恒温箱,空了。
门口的林晚晚声音带着哭腔,几不可闻。
「对不起,师兄说家里太乱了,让我帮忙收拾一下。」
「我不小心……把那个恒温箱的电源碰掉了……」
我脑中嗡的一声,猛地回头。
看见她脚边,一个破碎的玻璃瓶,和一滩已经干涸的液体。
呼吸,瞬间停止。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那么重要。」
「清姐,求你!」
林晚晚突然扑过来,重重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裤腿。
「求求你原谅我!」
「我不知道那是你哥哥留下的骨髓!我真的不知道!」
林晚晚死死抓着我。
「你打我吧!」
「求你了!」
「你打我,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她抓着我的手就要往她脸上扇,眼看就要碰到,一只更有力的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周聿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中间,他将哭得浑身发抖的林晚晚扶起来,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人死不能复生,东西毁了就毁了,没必要为了已经不在的人和物,为难一个活人。晚晚已经知道错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打碎了一个杯子。
而我,是那个斤斤计较、无理取闹的恶人。
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林晚晚护在身后。
「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她已经很自责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要林晚晚示弱,就全都是我的错。
从她“不小心”弄丢我的病历,到“不小心”打碎我母亲送的结婚礼物,再到今天,“不小心”毁掉了我哥哥留给我最后的希望。
周聿白永远只会让我大度,让我原谅。
我脑子嗡嗡作响,喉咙像是被堵住,指尖的颤抖泄露了我所有的情绪。
我看着躲在周聿白身后,还在抽泣的林晚晚,一步步走向她。
我当着周聿白的面,扼住了林晚晚的喉咙,将她狠狠掼在墙上。
然后,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我抬起膝盖,重重顶在她的腹部。
她瞬间跪倒在地。
「道歉不是你那样求的。」
我一脚踩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磕向地面。
“砰”的一声闷响。
我听见她凄厉的惨叫,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渗出鲜血。
我告诉她:「这才叫赔罪!」
我双眼通红,抓着她的头还想再撞,却被周聿白死死抱住。
他强行掰开我的手,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
「松手!」
「休想!」
周聿白加大力道,一根一根地掰我的手指。
指甲断裂的剧痛传来,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却不管不顾,直到将我的手完全掰开,警告我。
「沈清,别太过分了!」
过分?
我看着他,怒极反笑:「周聿白,人和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有良知,有底线,而不是被欲望蒙蔽双眼,无条件地偏袒!」
「既然你非要护着她!」
「好!」
我顾不上流血的手指,趁着周聿白愣神的瞬间,忍着剧痛,用断裂的指甲,狠狠划过林晚晚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伴随着我指甲彻底掀翻的剧痛,还有林晚晚每天发在朋友圈炫耀的脸蛋,一起被毁掉。
林晚晚彻底崩溃。
我却笑出了声。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报应!」
「我告诉你周聿白,」我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又看看捂着脸尖叫的林晚晚,提醒他:「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早就该知道的!」
「周聿白!」
「你彻底把我惹毛了!」
「我告诉你!」
「我不弄死你们两个!我就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