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侮辱了艾月的艺术,必须得到惩罚。”
艾月在他怀里,眼神里全是得意。
我盯着他们紧紧挨在一起的身体,缓缓地点了下头。
“好。”
一个字,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裴川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从不露面,一画难求的国画界泰斗“墨隐”。
而艾月,不过是我众多模仿者中最拙劣的一个。
他更不知道,他公司的天使投资,是我以“墨隐”的名义,通过第三方机构注入的。
我本想在他功成名就后,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只剩下惊,没有喜了。
裴川带着艾月离开后,偌大的房子瞬间空旷得令人窒息。
我跪倒在地,捡起那张被他弃如敝屣的画。
画上的墨迹,好像晕开的泪。
我爸是上一代的国画名家,一生清贫,却傲骨嶙峋。
他总说:“纾彤,画画先画骨,人也一样。没有风骨的画,再华丽也是一具空壳。”
我从小就学他画画,但他从不让我临摹他的作品,只让我去观察自然,去感受风感受水感受一草一木的生命。
“墨隐”这个名字,也是他给我起的。
他说,大隐隐于市,真正的大家,从不显山露水。
裴川说我的画匠气,是因为我从不把那些真正有灵气的画拿给他看。
我给他看的,永远是市面上最普通最没有特色的行画。
因为我知道,以他的眼光,根本鉴赏不了真正的艺术。
他只看得到市场的追捧和金钱的价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经纪人,也是我爸的忘年交,陈叔。
“纾彤,节哀。裴川那小子……”陈叔的语气充满愤怒。
“陈叔,我没事。”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帮我个忙,放出消息,就说墨隐下个月要举办首次个人画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想好了?一旦露面,以后就再也回不到清静日子了。”
“想好了。”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有些人,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挂了电话,我走进画室。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墙上挂着一幅尚未完成的巨作。
是我准备了三年的心血——《万壑松风图》。
我拿起画笔,饱蘸浓墨。
笔尖落下。
那些被压抑的悲伤愤怒不甘,尽数化作磅礴的笔力,在纸上奔腾。
墨色下,山峦起伏,松涛阵阵。
风骨赫然。
裴川。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丢掉的,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我约了裴川的律师。
我什么都没要。
只拿回了父亲的遗物,和他送我的这栋房子。
律师对我的爽快感到惊讶。
裴川则为此得意。
他发来消息:“算你识相。”
我没回。
与此同时,“墨隐”将举办首次个人画展的消息,引爆了整个艺术圈和收藏界。
“墨隐”从不出世,一画难求。
无数富豪名流一掷千金,也难见其真迹。
如今不仅要办个展,更有几幅新作现场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