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地念出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林惠芳凑过来看了一眼，瞬间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直播？？你在直播！！！！”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完了。】
【全完了。】
【我的麻将搭子，我儿子同学的家长……他们会不会都看到了？】
两个人的心声，全是恐慌。
我慢悠悠坐回椅子上，甚至还有心情整理了一下被他们抓乱的头发。
“对啊，在直播。”
我语气平淡。
“标题叫直播当代樊胜美被吸血现场，好像还挺受欢迎的，刚刚看了一眼，在线人数快五十万了。”
“什么？”
姜光伟手一抖，手机差点又掉在地上。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是一个小科长，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和前途。
这一下，等于把他扒光了扔在五十万人面前。
林惠芳像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去抢姜光伟手里的手机。
“快！把手机砸了！快！”
姜光伟死死护住，他比她更清楚，现在砸手机已经于事无补。
我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哦，忘了告诉你们。这个直播平台有个功能，叫云端自动保存。”
“也就是说，就算你现在把手机砸了，把APP卸载了，直播的视频录像也已经完完整整地保存在服务器上了。”
“而且，应该已经被无数热心网友录屏转发了。”
我看着他们瞬间煞白的脸，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功能。
我只是在赌。
赌他们对网络一知半解，赌他们此刻的惊慌失措。
我赌赢了。
我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
“姜清清！你疯了！家丑不可外扬！你把我们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的老脸啊！以后在小区里还怎么见人！】
我偏头躲过她的巴掌。
“脸？”
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们逼我交出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脸？”
“你们威胁我，说不给房子就不管你们死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脸？”
姜光伟总算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找到了关闭直播的按钮。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可他的手机，林惠芳的手机，却像商量好了一样，疯狂地响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催命符一样。
“姜清清，你……你太狠了！”姜光伟的声音都在颤抖。
“狠？”
我站起身。
“我还有更狠的，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
我拿出我的另一部工作手机，点开了一个相册。
“你们不是要房子吗？不是说我不孝吗？”
“那今天，我们就当着餐厅经理和各位看客的面，好好算一笔账。”
我转向我那已经呆若木鸡的父母。
“爸，妈。我问你们。”
“三年前，爸做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加住院费，一共二十万，是谁出的？”
我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妈低下了头。
我替他们回答。
“是我。我拿出了我当时所有的积蓄，还跟朋友借了五万。”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姜光伟和林惠芳，上面是清晰的银行转账记录和医院的缴费单，收款方是医院，付款人，是我的名字，姜清清。
“那一个月，是谁每天下班后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去医院送饭、擦身、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