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火灾事故调查组的人来了。
我因为声带受损,只能用笔和他们交流。
我一笔一划地写下当时发生的一切。
林晚如何夺走我给她的面罩,如何说出那些冰冷刺骨的话,如何将唯一的生机给了王成。
调查员看着我写下的内容,眉头紧锁。
“江先生,你说的这些……我们很难采信。”
“根据林晚女士和王成先生的口供,是你在拿到面罩后情绪失控,不愿意分享,林女士为了救更需要帮助的王先生,才从你手中抢过面罩。”
“王先生也证实,你当时确实试图阻止他获得救援。”
颠倒黑白,莫过于此。
他们联合起来,给我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我愤怒地在纸上写道:“他们在撒谎!”
调查员叹了口气,收起了本子。
“江先生,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对你很不利。林女士是公认的英雄,而王先生是受害者。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你的单方面说辞很难推翻他们的证词。”
“我们会继续调查,你先好好养伤。”
他们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感受着刺骨的寒意。
我成了那个恶人。
下午,林晚又来了。
这次,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是个律师。
林晚连坐都懒得坐,直接将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的被子上。
“签了吧。”
是离婚协议。
我翻开看了一眼,几乎气笑了。
协议里,我名下的房产、车子、存款,全部归她所有。
理由是,她作为“英雄”,名誉和精神都受到了我“恶劣行为”的巨大伤害,这些是给她的补偿。
而我,净身出户。
“江逾,我本来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林晚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
“但经过这次火灾,我彻底看清了你。你根本配不上我。”
“你自私、懦弱、毫无担当。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的污点。”
“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好聚好散。否则,我会把你企图在火场谋杀王成的事情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她以为她拿捏住了我。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得意而略显扭曲的脸,慢慢地,一页一页地,将那份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
然后,我将纸屑扬到空中。
林晚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暴怒。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律师在一旁冷漠地推了推眼镜。
“江先生,我劝你想清楚。以林女士现在的社会声誉,和她打官司,你没有半分胜算。”
我拿起笔,在纸上用力写下一行字。
“滚。”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好,江逾,这是你自找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以为的爱情,我用生命去守护的妻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是那个最可笑的傻子。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是那场大火,浓烟包裹着我,林晚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她笑着对我说:“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能和王成在一起。”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窗外夜色深沉,我却再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