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这个所谓的家,早就没有一件东西真正属于我了。
我从床底的储物箱里,拖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里面不是衣服,而是一套全新的直播设备。
最新款的手机,环形补光灯,微型麦克风。
还有一袋从菜市场买来的新鲜鸡血。
这些东西,我准备了整整三个月。
从我第一次在张奕的车里发现不属于我的口红印开始。
我用一张新的电话卡,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
名字很应景,叫“总裁夫人的最后一夜”。
我熟练地架好设备,调整好角度,打开了直播。
标题,我敲下了一行字:
【结婚五年,他带小三和私生子回家,逼我净身出户。】
镜头前,我素面朝天,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我眼神空洞,将一个被丈夫伤透了心的绝望妻子,扮演得淋漓尽致。
直播间里,很快涌入了第一批观众。
“卧槽,中秋夜还有这种大瓜?”
“主播看着好可怜,真的假的?”
我没有理会弹幕。
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那盒我亲手做的五仁月饼。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着月饼,一边开口,声音沙哑又破碎。
“我跟他,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他很穷,穷到要靠我的奖学金才能交上学费。”
“他想创业,我直接撕了世界五百强的offer,陪他在地下室吃了三年泡面。”
“他说,等公司上市了,就给我一个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让我做最幸福的新娘。”
“后来,公司真的上市了。”
“他成了年轻有为的网红企业家。”
“每天都在镜头前,炫耀着他有多爱我,多爱这个家。”
“而我,在他身后,操持家务,孝敬公婆。”
“熬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黄脸婆。”
“他用我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去给别的女人买爱马仕。”
“他戴着和那个女人的情侣表,告诉我,那只是公司发的纪念品。”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下下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直播间的人数,从几百,飙升到了一万,五万,十万。
弹幕疯了。
“这男的是畜生吧!给我人肉他!”
“姐姐别哭,不值得!”
“这不就是那个天天在网上秀恩爱的张奕吗?我吐了!”
我看着不断滚动的弹幕,嘴角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起。
舆论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现在,该添最关键的一把柴。
我拿起一块被我切得七零八落的五仁月饼,将它举到镜头前。
“这是他以前最爱吃的月饼。”
“我学了很久才学会。”
“可现在,他嫌弃了。”
“就像嫌弃我一样。”
说完,我悄悄捏破了藏在袖子里的鸡血袋。
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月饼上。
直播间彻底爆炸。
“血!我看到血了!”
“姐姐你别做傻事啊!”
我举起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这一次,刀锋对准了我自己的手腕。
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家人们,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这些废话。”
“这条路,太黑了,我一个人,走不下去了……”
我的声音被哭腔彻底淹没,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