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不过是一栋破房子,不至于。”
“气撒完了,就算了吧。”
他温热的血流了我满手,声音却轻柔得,像十三岁那年,他把我从狼嘴里救出来。
也是雨天,他浑身是血,腿被咬得变了形。
他却把最后的干粮塞给我,自己啃着树皮。
我哭着不肯吃。
他耐心地哄我,说他不饿,即使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的手终究是抖了,钢笔“当啷”落地,小腹处当年为保住公司四处奔波留下的旧伤,一阵阵抽痛。
过去他用命护我,现在他用血逼我。
我疲惫到了极点,挥了挥手。
“算了。”
他立刻抽出手,掏出手帕仔细包扎,然后急匆匆地上了车,一刻也不愿多留。
协议被雨水打湿,又没签成。
可临近我流产的孩子的周年,我不想再闹,林楚楚却给我寄来一个包裹。
“你害我没了家又怎样?裴舟哥哥只会更心疼我,而你永远别想有裴舟哥哥的孩子!”
包裹里掉出一个东西,是我亲手雕刻,准备送给未出世孩子的护身符。
我记得,他明明把它和我孩子的遗物锁在了一起。
怎么会在林楚楚手上?
我带着人赶到私人诊所,病房的门虚掩着。
我攥着那个木雕护身符,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人的哭喊。
“裴舟哥哥,你为什么不帮我出气!毁掉姜晚对你来说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你为什么不动手?”
“你去啊!你去毁了她的一切啊!”
季裴舟任由她捶打,像一尊没有痛觉的石像,直到她哭哑了嗓子。
“裴舟哥哥,那可是我们期待了三年的孩子啊。”
三年?
我的心狠狠一沉,正是我失去孩子的第三年。
季裴舟跪在床边,不断安抚她,细碎的吻落在她额上。
“楚楚,会有的,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灯光笼罩着他们,一如当年他安抚刚刚流产的我,珍视又惶恐。
“明天就是我为我们孩子祈福的日子,我带你一起去,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啪嗒。”
我手里的护身符掉在地上。
三年前,为了从竞争对手陈四爷的圈套里救出季裴舟,我挺着大肚子,带着人杀出重围。
他活了下来,我们的孩子没了。
五个月大的孩子,引产时,是个女孩,已经成型了。
看我万念俱灰,他在庙里为孩子点了往生莲灯,用我们的头发做了灯芯。
说只要心诚,孩子就能再回到我们身边。
我信了三年,他却要带着别的女人,去我们孩子的莲灯前,求他们的孩子。
声响惊动了季裴舟,桌上的一把水果刀贴着我的脸颊,钉入门板。
季裴舟扣住我的肩膀,声音发抖。
“晚晚,原来是你,你没事吧。”
我没理他,拔下水果刀,狠狠扎向他的眉骨,那里有一道疤。
是二十三岁那年,他为我顶罪时,被仇家划的。
他差点瞎了,却笑着对我说,只要公司能保住,他做什么都值。
我当时哭着扑上去咬了那个仇家一口,又被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