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有？”他追上来，拦在我面前，眉头紧锁，“不就是个玩笑吗？周薇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口无遮拦，大家开玩笑开惯了，你至于吗？还摔杯子，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走廊壁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我看清了他的表情。
那是真真正正的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责备，责备我不懂事，不给他面子，破坏了气氛。
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意识到问题所在的紧张。
我的心像被那只玻璃杯的碎片反复剐蹭，疼得呼吸都困难。
“玩笑？”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调，“林哲，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和你抱了一晚上，让你趴她腿上睡觉，这叫玩笑？而你，你觉得这没什么？还跟着一起笑？”
“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老黄历了！那会儿我单身！失恋！痛苦得快死了！她是作为朋友安慰我！这醋你也吃？”
他提高了音量，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我，“我们要是真有什么，还能轮到跟你结婚吗？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动脑子？”我看着他，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冲进眼眶，但死死忍着没掉下来。
“我需要动什么脑子？我只需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我看到的是我的丈夫和他的‘女兄弟’在共享一段超越我认知的亲密回忆，我听到的是所有人，包括你，都觉得这很有趣！而我，我这个怀着你的孩子的妻子，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
“都说了那是过去的事！过去了！你非要揪着不放有意思吗？”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能不能成熟点？别这么小题大做？你看你刚才那样，摔东西就走，我朋友怎么想？周薇多下不来台？”
呵。到了这个时候，他担心的依旧是他的朋友，是周薇的面子。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弯腰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眼泪被逼了出来。
五个月的身孕，我的身体沉重，情绪剧烈波动，此刻却得不到丈夫半点体贴，只有指责。
我直起身，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能给我全部安全和爱的男人，声音因为绝望而变得异常平静：“林哲，如果觉得我让你和你朋友下不来台，让你为难了，那很好。”
我推开他试图再次伸过来的手，一步一步，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
一夜无眠。
说是睡，不如说是昏沉的煎熬。
每一次翻身，沉重的腹部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也牵扯着心里那道血淋淋的口子。
眼睛干涩发胀，闭上就是包厢里旋转的灯光，周薇那故作无辜的脸，和林哲带着笑意的认为我小题大做的眼神。
天蒙蒙亮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下腹窜起，把我从半梦半醒的混沌中彻底拽了出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清醒，手下意识地捂上肚子。
不是平时的胎动，那是一种拧着的往下坠的疼，让人心慌。
“林哲……”我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人。
他咕哝了一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那一下拒绝，比腹部的疼痛更尖锐地刺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