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连着两胎都生不出一个儿子,张家娶你进门有什么用!”
柳明珠被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工精美的红木榻上。
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杏眼哭得通红。
“婆母,我嫁进张家三年,日日寅时起身,伺候您洗漱用膳,从未敢有半分懈怠,对夫君更是柔顺体贴。”
她止不住哽咽。
“纵然我生不出儿子,你们张家也不该抬个妓子回来当妾,这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处,将来旁人要如何看待我的两个女儿。”
听到儿媳的辩解,姚翠兰突然"呸"的一声,朝她啐了口唾沫
“这些都是你该做的,况且你一个商贾之女,本来就下贱,要什么脸面?”
“我儿子,那可是咱们青阳镇唯一的秀才老爷,将来的宰相根苗!纳个妾还轮得到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裴莲被骂的狗血淋头,唾液落在脸上却不敢擦拭,只能不断抽噎,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砖上。
......
柳明珠听着这番争吵,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一拳把自己灵魂打出窍。
她终于确定,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穿进了昨晚熬夜看的那本男频爽文里,成了书中男主的舔狗丈母娘!
原主的愚蠢程度,简直是两瓣屁股进化成了左右大脑,只会发癫,不会思考。
小说里,原主家中做的是丝绸茶叶生意,在江南一带赫赫有名,可惜后来夫君因为一场意外不幸早逝,只留下她和两儿一女相依为命。
大儿子裴远安在读书上极有天赋,偏偏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摔断左腿导致骨头错位,无法再参加科举。
为了撑起裴家门楣,他只能和弟弟联手从商,将生意越做越大。
即便积累的财富已经几辈子用不完,但原主就是觉得行商低贱,生怕哪天富贵日子就没了,上赶着巴结那个穷酸秀才女婿,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最可气的是,她明明知道闺女在婆家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还一直让女儿隐忍,天天念叨什么‘女人要以夫为天’,‘忍一时风平浪静’。
前几天那秀才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从青楼里带了个叫牡丹的妓子回来,说要给个妾室名分。
原主这个蠢货,生怕丢了‘潜力股’女婿,不替女儿撑腰也就算了,为了逼她同意这事,居然还演了一出上吊戏码。
只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吊死了!
“咳咳咳!”柳明珠气得肺管子都在疼,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裴莲听到母亲醒了,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扑到床边。
“娘!您醒了!”
“都是女儿不好,害得您日日忧心。女儿知错了,您千万别再动怒。”
姚翠兰见状,得意地抬着下巴。
“亲家母啊,不是我说,你这女儿就是欠管教!”
“好在是我大度,这要是换做其他婆母,看到儿媳阻碍夫君纳妾,早就家法伺候了!”
柳明珠看着这个老登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堵在嗓子眼的那口血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
裴莲吓得魂飞魄散,赶忙给母亲顺气,声音里满是绝望:“娘,您别急,女儿同意夫君纳妾了,今后再也不会因为这些夫妻琐事惹您不悦,您别吓女儿。”
姚翠兰听到这话,嘴立刻咧到了耳后根,“这才像话嘛!”
她转头看向柳明珠,理所当然吩咐道:“对了亲家母,你再给我准备五百两银子,我要给牡丹置办些首饰衣裳。”
“到时候婚事就在你们裴府旁边的庄子上办,这样才体面,不丢我家秀才儿子的脸面!”
柳明珠盯着姚翠兰那张贪婪的老脸,终于彻底爆发了!
“我体面你祖宗十八代!”
一声怒吼响彻房间,她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抡圆了胳膊扇向对方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老脸上。
姚翠兰被打得一个趔趄,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遭瘟的老东西!”柳明珠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次用了十成力气,直接把姚翠兰扇倒在地。
这巴掌打完仍旧不解气,她抬起腿,照着那肥硕的身子就是几脚。
“我真是脾气好过头了,居然让你们母子俩种腌臜货色踩在裴家头上作怪。”
“一个成亲后只能带着老娘赖在妻子府中当寄生虫的穷秀才,你还真当是什么了不得的文曲星下凡,也配给我闺女脸色看,真是活腻歪了!”
裴莲看着母亲魁梧彪悍的模样,彻底懵了。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对张家人点头哈腰,想尽办法讨好,何曾这样维护过她?
姚翠兰躺在地上不停蛄蛹,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哎哟——”
“反了天了,你这个商贾贱妇,竟然敢打秀才娘!"
柳明珠嗤了一声,抄起床下夜壶就往她嘴里灌。
姚翠兰被掐着下巴,呛的鬼哭狼嚎,活像个疯婆子。
“从今日起,你们张家别想再从裴家拿走一个铜板!”
柳明珠将空了的夜壶甩向一旁,厉声道,“滚回去告诉你那个废物儿子,如果他执意要让那妾室进门,你们俩就立刻拾铺盖滚出裴家大宅!”
姚翠兰总算挣脱开柳明珠的手,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敢这么对我,一会儿我儿子过来,你就算跪在他面前求饶也迟了!”
“我跪你大爷!”
柳明珠抄起绣花鞋狠狠砸过去,鞋底精准命中姚翠兰的后脑勺。
她"嗷"地一声惨叫,夹着尾巴逃走了。
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裴莲看着不停喘粗气的母亲,小心翼翼走上前,“娘,您刚醒,千万别再动气了,快躺下歇着吧。”
柳明珠瞧着女儿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
原主真是造孽,好好的姑娘,硬是被养成了受气包。
她记得小说里,张秀才靠着吸裴家的血一路混到京城当了个小官,结果这白眼狼刚势就立刻纳了一堆小妾。
裴莲没什么心机,被后宅里一群女人算计,最后死的十分凄惨。
张秀才逼死了发妻还不满意,连裴家的铺子和田产也全都霸占了过去,过得风生水起。
而原主和两个儿子则被随意安了个罪名,流放到宁古塔,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