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瘫坐在地上。
疯病......
明明我只是天生反应比寻常人慢一些,不擅与外人说话而已。
当年大夫也说了了,我这只是心上的病,根本算不上是疯病。
可原来这些年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直到方如月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我还愣在院子里,衣裳都被突然下起的大雨淋透了。
“子延,母妃之前如何教你的?”
“怎可与人这般无理?沈姑娘和你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方才那番行径和拿着刀往她心窝子上戳有什么区别!”
里头传来方如月训人的虚弱声音。
儿子一脸不服气,还有些委屈。
“母妃!是她先拿刀伤你的!你怎么还可以替她那样的女人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儿了!”
“就因为子延是外头那女人生下,母妃便要将我彻底厌弃吗!”
儿子越说越崩溃,径直从房里跑了出来。
见我还站在院子里不动,他狠狠推了我一把,差点让我摔进身后的池塘里。
“都怪你!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母妃才会不要我的!”
“你才不是我娘呢!我也不要和你流一样的血!太脏了,真的太脏了!”
他边喊着边拿起地上的石头往我身上砸。
一如十五岁那年,巷口那些顽皮的孩童一般,只有最纯粹的恶意。
我轻扯嘴角,却是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自欺欺人。
我原以为儿子只是不知事实真相才这般讨厌我。
可如今我才知晓,他只是单纯的讨厌我,讨厌我这个生了他的人。
“萧子延!你要造反吗!”
萧砚清冷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扶着一脸苍白的方如月。
儿子委屈地撇这嘴,就是不肯低头。
眼见着雨点越来越大,方如月有些着急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砚清,子延前阵子才染了风寒,这要再淋了雨怕是又要养大半个月了。”
“有什么事日后再说不迟,现下子延的身体更重要。”
萧砚清这才缓和了脸色,撑开伞抱起了儿子。
太医立马上前施了脉,脸色凝重。
“王爷,世子本就风寒未愈,再加上年纪尚幼,这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啊!”
我心上一揪。
再怎么失望,他也终究是我的孩子,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妾身听过一民间法子,若是用生母的血辅以药中,药效会比寻常的风寒汤要好上千百倍,就是......”
方如月一脸为难。
萧砚清却问也没问将我拉到了儿子的榻前,拿起匕首就要往我手上划,儿子却突然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一脸抗拒将我从床边推开,语气嫌恶。
“我才不要她救我呢!”
“我情愿死也不要她救我!”
我被推到桌角,差点没缓过神来。
听着儿子的话,方才染上心头的那点动容顿时化为灰烬。
萧砚清还想再劝,儿子却转过了头不愿再听。
他只好走到我面前,悄声嘱咐道。
“你到外头轻声些剜,之后直接将血交给丫鬟就行,切记不要出声。”
我讥讽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他手上的瓷碗砸到地上。
“我这个下贱奴婢的血,还是别脏了你儿子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