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屈辱和背叛感,像冰冷的海水将我吞没。
我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在混沌的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张叔。
那个在工地上,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五十多岁男人。
他会偷偷塞给我一个热乎的馒头。
他会在我被林建国责骂时,帮我说两句好话。
可就在上个月,他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所有人都说是意外。
只有我知道不是。
因为就在出事前一天,张叔悄悄告诉我,他无意中听到了林浩和他母亲的电话。
他说,林浩,可能是我爸林建国的私生子。
现在,张叔那张憨厚朴实的脸,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眼神里满是悲伤和不甘。
他问我:“晚晚,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是啊。
为什么不报仇?
一盆冰冷的凉水,将我从幻觉中泼醒。
是林浩。
他见我醒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粗麻绳,拴住我的手腕,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我往前走。
“走!跟我去集团总部!当着所有领导的面,磕头谢罪!”
他一边拖,一边对着周围的工友大喊。
“谁来帮我按住她!”
立刻有几个人上前,死死地按住我的手脚。
林浩狞笑着,再次抓住了我本就破烂不堪的工服。
他要当着上千人的面,彻底撕碎我的衣服,让我一丝不挂地承受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刻,我胸腔里的耻辱感,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极致的恶心。
和一股从骨子里升腾起来的,冰冷的杀意。
我只想堂堂正正地活着。
为什么就这么难?
我冷冷地盯着林浩,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林浩,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浩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停下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扬言要去拿剪刀,把我的头发剪了,让我变成一个丑八怪。
又是这种手段。
和林建国如出一辙。
他们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摧毁一个女人的尊严。
我冷冷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你。”
“我还要让你和你爸,永远被钉在工地的耻-辱柱上!”
他的嚣张,让我更加坚定了我的计划。
主管怕事情真的闹到无法收场,总算出来打圆场。
他蹲下来,劝我。
“林晚,你现在去总部,主动承认错误,就说是你个人行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公司看在你年轻无知的份上,或许会从宽处理。”
“呵,她敢去吗?借她十个胆子!”林浩在一旁幸灾乐祸。
我抬起头,看向林浩,故意反问他。
“那你呢?你敢去吗?”
“你去亲眼看看,我怎么被我爸骂得狗血淋头。”
“你去看看,他为了保住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到底有多心疼。”
我特意在“唯一的女儿”这五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果然,林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从他的眼睛里钻了出来。
他被刺痛了。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他狂妄地吼道,“我又没像你一样当叛徒!”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在总部,好好‘发扬光大’一下你的光辉事迹!”
我低下头,任由他继续羞辱。
内心却因为他的入局,而感到一阵狂喜。
林浩。
你的得意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