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祭典法会进行到一半。
池景荥的女兄弟，突然跪在佛祖前忏悔。
“佛祖，请您宽恕我的不敬。上周一我在您隔壁，偷偷帮过池大儿。”
话音落地，现场落针可闻。
我抱着女儿的骨灰盒，脑子嗡嗡作响。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池景荥的女兄弟再次忏悔道：
“此外，我还想请您宽恕池大儿。他为了治好我的先天性心脏病，把女儿的心脏给了我。”
烈日当天，我险些站不住。
她却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起身拍拍我的肩，无所谓道：
“没事的嫂子。有我在，保证池大儿不会在外面偷吃。
“倒是心脏这件事，我回头还得好好谢谢你跟池大儿。”
……
周瑾菲力气不大。
可我脚步虚浮，身子一软就滑跪在地上。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成两半。
险些摔碎怀中女儿的骨灰盒。
见状，周瑾菲连忙将我扶起来。
看上去大度又得体：
“动动嘴而已，嫂子你可千万别给我行这么大礼。”
说完，她朝池景荥的裆裤虚空踢了一脚。
假装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媳妇扶起来”
像是听到吩咐般。
池景荥立马将我扶起。
可我刚站稳，他就松开手，去扒拉周瑾菲的嘴巴：
“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牙到底他妈的怎么长的，怎么龅得跟玉米一样。”
周瑾菲来不及闪躲。
任由池景荥的手拨开她的唇瓣。
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拍开对方的手。
“起开！别特么把你手上的屎弄我嘴里。
“幸好你爸我没有化妆的习惯，要是换成嫂子，你还不得把人家精心化好的妆给弄花。”
他们共同的朋友，在旁边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
佛门净地，成了他们打趣的娱乐场所。
没一个人记得。
祭典会场的中央，还立着我女儿的黑白遗照。
尖锐刺耳的笑声，不断撞击我的耳膜。
周瑾菲却在此时拉住我的手，笑意不达眼底：
“嫂子，你想我怎么感谢你们？
“要我说，你可别听池大儿乱出主意。”
她说着，刻意凑近我的耳朵，戏谑道：
“他就一煞笔，还说让我算了。”
“去去去！”池景荥一把拉开周瑾菲，挡在我身前：
“我老婆怕狗，离她远点。
“还有，大菲你给我说清楚，我特么怎么就煞笔了？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囡囡的心脏你用不了，我给你找了个别的。
“你怎么还满嘴跑火车？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烂？”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斗’着。
最后周瑾菲一把抓住池景荥的命根子。
得意地威胁，“跟爸说，错了没？”
“我错了我错了，求周大侠饶小的这次。”
他们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没下线地打闹。
可我还是从周瑾菲眼里，捕捉到几丝慌张。
我脑子好像被一团乱麻缠绕着。
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困惑。
鼻尖也有些发酸。
囡囡的心脏。
到底是‘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