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声阁其实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只是因为辈分关系,顾云轩叫他小叔,我便跟着喊。
有人曾说过整个海市最不好惹的人,除了我,就是他。
秉性过于相似的人是会不动声色的排斥,所以第一次见到他时,我以为我们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却没想到他端着香槟与我在鲜少人经过的露台相遇时,气氛出奇融洽。
我记得那时候的他已是说句话能让整个海市抖三抖的人物,却能和煦问我学业情况,真正像个体恤小辈的大人。
以至于我后来听到顾云轩再说他手段狠厉六亲不认时,几乎没再搭腔。
我始终觉得他不似他们所说的那样薄情寡义。
正如现在,旁人想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却在我挂断电话的半个小时内赶到约定的地点。
听完我的话,他也平静无波:“你想怎么做?我可以配合。”
我有些诧异,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和侄子染指,却丝毫没有愤怒的情绪。
可这样的态度也更令人安心,我忽然想到某个传闻:“我想斗胆问下,您为什么会选择夏南做未婚妻?”
夏家在海市顶多算得上吊车尾的豪门,更别说夏南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女,能半只脚踏进顾家的圈子已经是奇迹,所以有传闻说夏南能被顾声阁看上,不过是因为她好掌控。
他眼中似有什么情绪浓得化不开:“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看着有几分顺眼,用来应付老爷子。”
我没想到他这么坦率。
我指了指自己,开口:“那您觉得我看着还算顺眼吗?”
曾有人说过,夏南与我有几分相似,但因为她是典型的小鸟依人款,娇媚又懂得示弱,仔细看了又完全不同。
难得地,我在顾声阁的脸上看见一分错愕。
话已出口,我从容许多:“如果您觉得还行,不如将错就错,我们结婚吧。”
“许氏更能和您手下的顾家强强联合。”
“况且您也不用再寻别的人应付顾爷爷,我也能不用再和顾云轩纠缠——”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像是平日沉寂的墨池里忽然被人洒下金箔。
其实我一直觉得比起他的丰功伟绩,更应该拿来畅谈的应该是他出色的容貌。
只见他微微颔首:“好。”
就这么答应了?我满肚子的说辞瞬间化为烟消云散,干脆大方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干燥:“嗯。”
回到家时已经夜深了。
客厅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喝得醉熏,管家欲言又止:“小姐,我说了您不在,顾公子非要进来等您,没一会就睡着了。”
我平静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那张曾让我心动过的脸。
不带一丝犹豫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厅。
顾云轩被打懵了,从梦中惊醒,看清是我时眼中还盛着迷茫。
“知序,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不抱着你,我都睡不着。”
他凑过来的动作带着依赖,我的鼻尖却嗅到一丝属于夏南的栀子花香水味。
我伸手将他往后推了推,捂嘴忍着恶心:“你该回去了。”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大约是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不一会他眼中有难掩的愧疚:“对不起,我知道你难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