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战胜北蛮的庆功宴上，
义妹行酒令输了，被众人起哄说出为他做过最大胆的事。
她媚眼如丝地望向我：
“我曾为将军以口渡药。”
“也曾为将军肉身试药”
满座皆惊。
我抚着心口藏着秘药的暗袋，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绞痛。
她仿佛才意识到失言，漫不经心地摆手道：
“就上次将军重伤，嫂嫂送来的丹药，我怕有闪失嘛。”
“嫂嫂莫怪，我这都是为了将军，总好过他被人下毒害了性命吧。”
......
那话讲完。
萧玄却把玉箸轻轻搁下，语气平淡：
“胡闹，婉儿你那点医理，怎知嫂嫂丹药的珍贵。”
林婉儿顺势拿起那双玉箸，夹起一片鹿肉咬住，笑意盈盈：
“是呢，毕竟是嫂嫂的嫁妆，矜贵得很。”
“但将军受伤昏迷，不得不用嘴送服。”
萧玄大笑道：
“无妨，不过是情急为之罢了。”
“婉儿还记得为试那丹药，那日在我帐中沐浴吧？”
林婉儿取了萧玄的汤匙，舀起鞭汤送入口中：
“玄哥哥还说笑，婉儿不胜药力差点失态呢。”
他们一唱一和，旁边的部将们也跟着大笑，将我彻底排除在外。
无人看我。
无人觉得我的颜面需要顾及。
我这个将军正妻，仿佛只是这场庆功宴上一个多余的摆设。
行酒令还在继续，这次轮到萧玄。
彩头是：“与在场一位女子共饮合卺酒。”
在场的女眷，只有我和林婉儿。
可那些部将们却心照不宣地将酒杯推到了林婉儿面前。
“将军，不过是助兴罢了，谁会计较真假！”
他含笑不语，她满面娇羞，一群人高声叫好，气氛热烈。
我再也坐不住，端起酒杯用力掷在地上。
瓷器碎裂，声响清脆。
喧闹瞬间平息，我扶着桌案缓缓起身，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觉得不够热闹？”
“那我便为你们再添点彩头！”
我唤来侍卫，直接下令。
“去京兆府报案，就说这里有人意图毒害朝廷命官......”
萧玄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
“楚云汐你疯了？一个玩笑你也要上纲上线？”
我看着他那只手，刚刚还想去端林婉儿的酒，心口泛起一阵恶寒：
“萧玄，明日御史弹劾的折子递上去，你猜猜圣上会如何想？”
“是信你治家有方，还是疑你御下不严？”
萧玄面色铁青，将泫然欲泣的林婉儿护到身后，声音满是警告：
“你太过了，说了只是助兴！”
如果这也叫助兴，那我确实不配欣赏。
我甩袖便走。
萧玄并未拦我：
“将士们浴血奋战，凯旋归来，你非要在此刻搅得大家不得安宁？”
又是将士们。
“啪！”
我转身用尽全力给了他一记耳光。
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林婉儿连忙上前，柔弱无骨地靠在萧玄胸前。
“哥哥莫气，都是婉儿的不是！”
她带着哭腔：
“嫂嫂，我和将军自幼相识，情同兄妹，他从未将我视作女子！你别误会了！”
她假意挣扎着离开萧玄的怀抱，对我福了一福：
“还请嫂嫂快些消气，将军明日还要早朝，若误了时辰，我们都担待不起。”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对我的无声谴责。
萧玄抿着唇，没有半分低头的意思。
林婉儿伸手勾下萧率脖颈，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嘴角微动，最终还是敷衍地朝我拱了拱手。
“今日是我的不是。”
那股屈辱感几乎将我淹没。
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宴客厅。
我以为萧玄至少会派人来安抚一句。
可我独自在清冷的院中坐到深夜，只等来他歇在书房的消息。
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禀。
“将军......将军和婉儿姑娘在后院的亭子里赏月。”
胸腔里最后一丝暖意，彻底熄灭了。
我对婢女说，备纸笔。
“你去请慕容先生过来一趟。”
“就说，我要写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