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地震死亡后,我们坐上直通天堂的列车。
到站我却被父母遗留到车厢里。
他们带走了邻居哥哥和他的奥特曼面具,独独忘了我。
当车准备驶向下一站地狱时,才看到我在窗口望着他们。
“乐乐,跳下来,爸爸接着你!”
可我下不去,因为陈斌的脖子上挂着我的身份信息。
我直直看着陈斌,爸爸心虚地撇过头:
“要不这样吧,你前面下站,我和妈妈在那等你。”
“可叔叔,前面不就是地狱......”
陈斌被捂住了嘴。
我才知道,原来天堂的名单里没有他,爸妈不要我了。
七月半当天,我在阎王后面老老实实捶背时,他们却哭着来认亲。
我转头抱着阎王的手:
“爸,他们抢你儿子。”
......
“别关门,我还没下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的屏障反弹重重摔在地上。
我爬起来便往车门撞,周而复始。
聚集的人越发多,列车长怒斥道:
“闹什么闹,生前多行善,自然能上天堂。”
“没信息牌的人安静等着阎王裁定,再闹,直接下十八层地狱。”
我害怕到全身抖动,颤颤巍巍指着外面那对夫妇道:
“我爸妈在哪儿?”
列车长诧异地盯着爸爸,眼神犀利:
“正常小孩都是跟着父母,你是他......”
“不是,这才是我儿子。”
爸爸连忙打断,从怀里拉出陈斌。
他胸前带着我名字的身份牌,身上穿着小西装外套,头上戴着王冠,骄傲得像个视察领地的小王子。
而我衣衫褴褛,因为撞击还缺颗门牙,眼泪混着鼻涕鲜血糊了一脸。
我刚想说什么,却被爸爸一个眼神定在那里。
地震那天,他们独自带着陈斌往外跑的时候也是那个眼神。
冷漠,压迫又不容置疑。
我的脑子那根弦彻底蹦开。
他们再一次不要我了。
列车长看着我瑶了瑶头,临走前还骂骂咧咧:
“原来是个小骗子,怪不得呢?”
我止住眼泪,直勾勾望着他们。
妈妈心虚地往后退一步,故作镇定地说:
“斌斌胆子小,怕黑。”
爸爸接着道:
“你下一站下车,我们在那里等你!”
我默不作声,用短半截的衣袖擦着脸上的污渍。
爸爸突然恼羞成怒:
“要不是你非要玩捉迷藏躲在行李箱里不出来,会独留你一个人?”
我心更凉,是他们让我躲在箱子里面,和我说玩捉迷藏。
如果不是蜷缩太久脚抽筋,偷偷出来活动活动,我可能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妈妈连忙附和:
“就是,安心等着我们来接你。”
列车动了,向着黑暗驶去,直至光明彻底消失。
我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给自己打气:
“别怕,你已经7岁,可以是个大人了。”
列车停止,我被一股吸力强行带出去。
血腥味弥漫在鼻尖。我抬头一看。
面前的人面色漆黑,怒目圆睁,领着我的衣领上下打量。
我害怕到紧闭双眼,数日的疲惫居然使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