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那股血腥和防腐剂的混合味儿扑鼻而来,让人胃里翻腾。
白板上新增的红字“第二凶手,身份不明,动机不明”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郭兴隆的脸色铁青,手里的烟头已经烧到滤嘴,烫得他猛地甩手骂了句:“操,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风站在白板前,盯着那串从冷库暗门延伸到五芒星前的模糊脚印照片。
他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捻动,像在空气中抓取某种只有他能看见的线索。
江云倩握着录音笔,声音带着点颤抖:“师哥,你说第二凶手要超越仪式,这话什么意思?张建军都死了,三十八颗脑袋也齐了,他还想干什么?”
于风没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从脚印照片移到白板上张建军的资料,缓缓开口:“张建军是个工具人,他以为自己在搞什么永生仪式,其实从头到尾都被人操控。
第二凶手不只是要完成这三十八颗头颅的献祭,他要的是更大的东西,可能是某种心理上的满足,也可能是更复杂的仪式。”
“心理满足?”郭兴隆皱眉,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孙子杀了三十八个人,还把张建军干掉,就为了爽一把?”
于风摇头:“不完全是,刑侦心理学里,仪式型连环杀手的动机通常不单是杀戮本身,而是通过杀戮实现某种象征性的目标。
张建军的仪式太高调,摄像头、五芒星、头颅摆放,这些都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但第二凶手不一样,他的行为更隐秘,杀张建军的手法和藏头颅的方式说明他不想被发现,至少现在不想。”
江云倩插话:“那他为什么要把张建军的尸体留在冷库?还写上名字?这不矛盾吗?”
于风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这不是矛盾,是挑衅。第二凶手知道我们会找到张建军,他故意留下尸体和五芒星,就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接管了游戏。
他把张建军的头颅拿走,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继续仪式。”
“继续仪式?妈的,这疯子还想杀多少人?”
于风没直接回答,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红笔在“第二凶手”旁边写下几个关键词:冷静、隐秘、操控、高智商。
“根据犯罪侧写,第二凶手可能是个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者,年龄在35到50岁之间,男性,社会地位较高,受过高等教育,可能从事需要精密操作的职业。
比如医生、工程师,甚至可能是心理学家,他对张建军的了解非常深入,说明他可能长期观察甚至接触过张建军。”
“你是说,这家伙可能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于风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知道警方的调查进度,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渠道获取了我们的内部信息。
冷库里的脚印,鞋底花纹是常见的户外登山鞋,尺码42,体重约75公斤,身高大概在175到180厘米之间。这些特征虽然普通,但结合他的行为模式,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
江云倩皱眉:“师哥,脚印只能说明这么多?还有什么线索能挖?”
于风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技术员小赵递来的物证报告上,翻到关于微型摄像头的分析页:“这枚摄像头是定制款,市面上买不到,具备实时传输和夜视功能,电池续航至少72小时。
技术科追踪了信号源,发现它连接到一个加密的云服务器,服务器IP在国外,暂时无法破解,但这说明,第二凶手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技术背景。”
郭兴隆咬牙:“这孙子还挺会玩高科技!小赵,技术科那边加班加点,给我把这服务器挖出来!还有,厂区周边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小赵抹了把额头的汗:“郭队,监控查了,厂区附近有几个摄像头,但大多是坏的,只有一个路口的监控拍到了一辆黑色SUV,三天前凌晨2点左右经过。
车牌被遮住了,车型是大众途观,车窗贴了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黑色SUV?”于风皱眉,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点,“厂区附近是老旧小区,路况差,这种中高端SUV在那片区域不常见。
排查全市范围内符合条件的车辆,尤其是最近有异常行驶记录的。”
郭兴隆点头,立马对着对讲机吼道:“技术组!把全市大众途观的登记信息拉出来!违章记录和高速收费站记录切记要重点查!
还有,调附近几个街区的天网监控,给我把这辆车的行踪抠出来!”
会议室的气氛稍微缓和了点,但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
于风的目光又回到白板上,盯着那个猩红五芒星的照片,低声呢喃:“他还在看着我们......”
夜深了,江阴市东郊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
东郊公园的那棵百年老树已经被彻底封锁,警戒线外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围观群众举着手机偷拍,被巡逻的警察骂得灰溜溜散开。
于风和江云倩再次来到现场,树冠上那些曾经挂着头颅的枝杈已经被锯断,送去化验。地上还有几摊干涸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江云倩裹紧了警服外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师哥,这地方阴森森的,凶手为什么非挑这棵树挂头颅?就因为它老?”
于风蹲下身,手电光扫过树根附近的一块泥土,上面还有些被踩乱的痕迹。
他用戴手套的手拨开泥土,露出一小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石板,上面隐约可见一个倒三角,中间有个类似眼睛的图案。
“不是因为树老,这棵树是某种仪式的核心。倒三角和眼睛的符号,常见于某些邪教崇拜,代表‘全视之眼’,象征掌控和监视。
凶手选这里,不是随机的,他可能早就把这棵树当成了祭坛。”
江云倩瞪大眼睛,录音笔又举了起来:“你是说,这地方可能还有其他线索?”
于风没回答,他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石板周围的泥土,露出一块更大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石板中央,有一小块凹陷,形状像是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
“这里原本放着什么东西。”于风皱眉,手电光在凹陷处来回扫动,“可能是仪式用的道具,被凶手拿走了。”
江云倩凑近看,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师哥,这凹陷的边缘有血迹!是不是......放过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