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三月,为了通勤,我特意搬回市中心的大平层。
谁知我刚打开门,却看到客厅满地狼藉。
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吐着烟圈,怒目圆睁:“你怎么私闯民宅啊?”
“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警抓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爸妈送我的嫁妆,怎么成了她的家?
……
我都还没说话,女人已经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我们这栋楼要人脸验证,你是怎么上来的!”
“哦,我知道了!不会是勾引了门卫大爷,让他放你进来的吧!”
“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吧!有怀孕还这么饥渴的妈,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懒得跟她掰扯,拉着她走到门外,当着她的面,用指纹打开了锁。
“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我能打开锁,这是我的房子。”
“我好久没回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进来我家的?”
我本以为女人会直接认错,谁知她把我往墙上重重一推。
“能打开锁,就能证明这房子是你的吗?真是搞笑,要我说啊,前脚你能勾引门卫大爷,后脚就能勾引开锁师傅!”
莫名其妙被陌生人咒骂,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拿出了房产证照片。
“你看好了,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警告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房子,不然我就报警了。”
谁知女人却大笑起来。
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翻着白眼说:“大妈,你乱勾搭别人还不承认,还想占我的房子,真不要脸啊!”
话落,她居然一脚踢翻我的行李箱,衣服撒得到处都是。
我气到浑身发抖,小腹也隐隐作痛。
忍着不适,我给丈夫李墨打去视频,一直没人接。
再给他电话,居然直接关机了。
紧接着,我又给婆婆打了电话。
我将情况告诉婆婆,可电话那头的婆婆却语气不耐烦地敷衍着。
“是不是你自己走错房子了啊,一孕傻三年,不记得自己房子在哪儿了吧?”
我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确认这就是我的房子,并没有走错。
看着笑得肆意的女人,我直接给物业打了电话。
并警告她等物业来了,就有她好看的了。
可女人却用脚尖翻找着散落在地的衣服。
然后挑起我的私密衣物,不怀好意地笑了:
“呦,你怀孕了还这种蕾丝穿啊,真是不安分呐。”
我压抑着怒火,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
反正等物业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忽然,两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径直朝女人走去,谄媚笑道:“哎呦,李太太,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头升起一股担忧,连忙找出房产证照片。
“两位看一下,这是房产证,这个房子是我的。”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住在这里的,你们快把她赶走。”
物业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我:“这个房产证照片看起来是真的。”
可女人却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就算你搞张假的房产证,房子也不可能变成你的啊!”
“你不是要看房产证吗?我给你看!”
她转身回屋,拿出了房产证。
物业拿过她的房产证,掀开一看,上面的户主赫然写着“李砚”的名字。
我的房子,怎么变成了丈夫弟弟李砚的房子?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李砚的未婚妻刘霜霜?
门口的吵闹,引来了看热闹的陌生邻居。
女人一看人多了,嗓门更大了。
“她为了占我家房子,弄假证,偷进门,幸好我今天在家!”
“你们可得你看好自家男人哦,这个女人为了混进咱们小区找男人,不仅跟七八十的门卫大爷勾搭,还跟外面的开锁师傅勾搭。”
“她非法进入咱们小区,要是偷到别人家,影响了咱们小区的名声可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邻居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一个大妈指着我的肚子:“哎呦,看肚子都快显怀了,她不会是看咱小区高档,来这儿找接盘侠的吧!”
听了大妈的话,邻居们更加不淡定了,联名要求将我赶出去。
物业频频点头称是,紧紧箍住我的手臂,推搡着我往楼下去。
挣扎间,我的衣服被扯坏,小腹和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这次是李太太心善,再有下次,我们就报警抓你了,快滚!”
他们将我粗暴地扔在楼下。
耳边传来陌生邻居的窃窃私语:
“我得跟其他邻居说一声,这个女人想直接占别人的房子呢!”
“对,还想勾引男人呢,咱得把老公看好了啊。”
我孤零零站在楼下,抬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泪如雨下。
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消息:“贱人,别仰着脖子看了!记住,这是我家,滚远点!”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立即联系了房产中介和律师。
原来,早在我刚查出怀孕没几天,那套大平层就被李墨偷偷过户给了他的弟弟。
看着过户日期,我心如刀割。
那天,我被孕吐折磨地死去活来,失声痛哭。
李墨贴在我的肚子上:“要乖哦,不要折磨妈妈,不然等你出生,爸爸要打你屁股哦。”
结果,转头他就把大平层过户给李砚。
他明明知道大平层是爸妈给我的嫁妆,也是爸妈留给我最为珍贵的遗物。
正在想着,李墨回来了。
“老婆,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啊?”
他眼中满满的关怀不似作假。
我把查到的资料直接甩在他脸上。
他草草翻了几页,眼珠子一个劲儿地转动。
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弟弟没房子,女方不肯结婚啊,我就把房子转给他了!”
“咱俩这么能赚钱,等孩子出生了,我再给你买套新的啊,这套房子给了李砚,就是他的了!”
“长嫂如母,不要为了一套房子耍小性子!”
我一巴掌甩在李墨脸上:“你凭什么动我爸妈留下来的嫁妆?这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
李墨闻言,情绪变得无比激动:“林阳阳,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你都嫁到我们家了,嫁妆不就是咱俩的嘛,我怎么就不能处置了!”
“咱爸妈要是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无理取闹,肯定也会说你不识大体的。”
提到父母,我的心狠狠揪成了一团。
当年,我刚和李墨在一起时,父母其实并不看好。
为了给上中专的弟弟凑学费,他每天下班后,还要再打两份工。
可他仍然每天接送我上下班,给我做一日三餐。
我痛经痛到昏迷时,他哭得比我还伤心,四处帮我找医生。
父母生病时,他更是直接住到医院,为他们跑前跑后,端屎端尿。
父母渐渐被他打动,离世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彼此扶持。
这些年,他一直做得很好。
如今,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卫生间传来李墨洗澡的声音,我呆呆坐在沙发上,无意间看到李墨手机上的转账信息。
晚上,等李墨睡着后,我偷偷拿过他的手机,把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拍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各种证明,到银行调取流水。
触目惊心的转款记录,让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把这些证据打包发给离婚律师后,工作室合伙人李姐突然打来电话:
“阳阳,咱工作室来了一群人,看见什么砸什么,你赶紧过来。”
“还有,我给你发了个链接,你看看上面的人是不是你啊!”
“你们不要动那件衣服,快住手!”
电话那头,李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声嘶力竭。
我打开标题为“某非遗设计师私生活混乱,偷窃他人婚房”的同城热搜。
视频正是我被物业扔在楼下的场景。
而我的真实姓名、工作室地址和个人隐私大喇喇地排在评论第一条。
我如坠冰窟,心停滞了一下。
这还没完,不一会儿,我的手机里涌进无数条消息。
“面上清纯,私下放荡的荡妇!”
“怀着孕都不安分!你怎么不去死啊!”
合伙人李姐又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惊慌:“阳阳,那件刺绣凤凰被他们扯烂了,那是你要参赛的作品啊,怎么办才好啊!”
我怒火攻心,连忙打车。
等车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我天,这就是新闻上那个女人吧,她怎么还敢出来的!”
“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嫌恶心了。”
“瞪什么瞪,再瞪你也是荡妇!”
不知谁起了头,没拧紧瓶盖的矿泉水瓶,大把大把的菜叶子,纷纷砸到我的头上。
我没有时间澄清,顶着满头污秽,赶到工作室。
那条我做了两个月的凤凰刺绣裙,尾羽的线被扯成一团乱麻。
还有那些刺绣工具,也无力地瘫在地上,再不复之前的生命力。
那些我从世界各地淘来的摆件,更是被砸的粉碎。
鼻青脸肿的李姐带着员工,试图抢救那些半好的刺绣。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我的心像被直接掏了出来,无声落泪。
可没想到,李砚居然敢带着刘霜霜来工作室。
“呦,嫂子,你这工作室今天可真热闹啊!”李砚笑得一脸嘚瑟。
刘霜霜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我张了张嘴,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住了。
他掏出一份借款协议。
“嫂子,这是我哥亲笔签名的借款协议,他跟我和霜霜借了好多钱,说要扩大公司规模。”
“你是我哥的老婆,他还不上,你得替他还啊,我也不跟你多要,你就把这工作室抵给我吧。”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们:“谁欠的钱,找谁去,给我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游手好闲,有八百花一千的主,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李砚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让你瞧不起人!”
“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敢骂我儿子。”婆婆从门口冲进来,狠狠一脚踹在我的小腿上。
我疼得打了个趔趄。
婆婆趁机薅住了我的头发。
我拼死反抗,抓花了婆婆的脸。
痛到打滚的婆婆,顶着开花的脸开了直播。
她将屏幕转向我,含着哭腔道:“家人们,你们给评评理!”
“我不嫌弃这个大儿媳是孤儿,好吃好喝地伺候她!”
“可她动不动就殴打我,还趁着我儿子不在家,勾引别人啊!”
“更恶毒的是,她为了让我小儿子打光棍,居然想霸占他的婚房!”
李砚和刘霜霜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细数着我对他们的“剥削”,和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这些颠倒是非的话,彻底挑起了网友的怒火。
「什么人啊,这种儿媳妇就是欠揍!」
「这不就是新闻上那个私生活混乱,想占别人房子的女人吗?」
「谁娶了她,真是倒大霉了!」
「我靠,她一件衣服敢卖88万,真特么黑啊!」
网友们在直播间肆意辱骂着我。
有一部分上头的网友甚至提着花圈,直接冲到我的工作室。
他们直奔我而来,无数双手挥在我身上
我被打得蜷缩成一团,拼死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人群外的婆婆得意地看着我,无声启唇:“给你一个教训,看你还敢不敢支使我。”
不知是谁扯开了我的胳膊,用脚使劲儿碾着我的右手。
冷汗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疼得大声尖叫。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暖流瞬间涌到腿上。
“啊!血!”有人尖叫了一声。
人群渐渐停了下来。
大片的鲜血浸湿我的白裙,他们的脸漫上惊恐,落荒而逃。
许是网友察觉到我情况不对,婆婆欲盖弥彰地解释着:
“哎呦,我这个儿媳妇可会装可怜了,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十有八九是装的!”
“你们可千万不要让这种女人做儿媳妇啊,不然有你们受的!”
旁边李砚和刘霜霜,也给婆婆打起了掩护。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怎么抬都睁不开了。
合伙人李姐挣开一瘸一拐地跑过来:“阳阳,你别睡,坚持住啊,救护车马上就到。”
在医院醒来后,我忍着钻心的疼痛,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经变得无比平坦。
病房外传来李砚得意洋洋的声音。
“哥,你得跟我学学,简简单单用舆论就把林阳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可是个大男人,拿出你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啊,让她好好听你的话。”
李墨语气沉沉:“李砚,你怎么能看着别人把你嫂子的手打折呢。”
“万一到时候她真要把大平层要回来,你哭都没地哭!”
“哥,不会的!这次把嫂子教训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在她面前矮一头了,她肯定什么都听你的!”刘霜霜居然也给李墨出起了主意。
“难道你不想做嫂子的主吗?”李砚继续引诱着李墨。
李墨沉默了两分钟,叹了一口气:“你把握好度,见好就收,不要做得太过分!”
意识到李墨的纵容与默认,我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
当年,李墨想创业,是我到处拉朋友给他投资,甚至连创业方向都是我给他选的。
我熬了一夜又一夜,一手把他扶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时候,他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东,他绝不往西。
甚至因为我不吃鱼,他连最爱吃的鱼都戒掉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颤抖地拿起手机,打下“离婚”,发给李墨。
窗外的树绿意盎然,我的心却在下着暴雪。
我拨通电话,声音冷静到可怕:“你那边的证据都收集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