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手臂挥动,斧头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落在圆木正中央。
“咔嚓!”
一声脆响,圆木应声而裂,干脆利落地分成两半,断口平滑整齐。
力气翻了三倍后,曾经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和体力,才能勉强完成的苦累活计。
此刻在江青河手中,变得如同呼吸般自然流畅。
信手拈来,甚至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腰肢拧转,手臂舒展,力量最终凝聚于斧刃。
“唰!咔嚓!”
“唰!咔嚓!”
“唰!咔嚓!”
劈开的木柴,如同被精确引导般,纷纷滚落到一旁,迅速堆积成一座新的小丘。
效率之高,远超平日数倍!
这惊人的一幕,落入了后院其他劳作的杂役眼中。
“这小子是铁打的吗?一上午都不见他歇息的,昨儿被邱管事逼疯了?”
不远处,两个杂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嘘,小点声!”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杂役看了看四周,眼中带着几分同情。
“你没听邱管事昨天临走前放的话?给他加了一百颗的量!那可是一百颗啊!就他那小身板...今天若是完不成,估摸着又少不得一顿毒打。”
江青河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每一次挥斧的动作之中,沉浸在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力量循环里。
运转断柴功的心法口诀,每一次斧起劈落,他都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每一寸肌肉不断发出欢愉的震颤,甚至力量都在微不可查地逐渐上涨,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虽然面板上【断柴功(小成-0/2)】的字样暂时没有变化。
但每一斧子下去,他都能感觉到,那进度条似乎在微微向前挪动,从0朝着1的方向靠拢。
“系统...是否还能录入其他技能?”
他一边劈着柴,一边飞快转动着思绪。
挑水?生火?涮碗?
这些在酒肆里日日重复的杂活,他同样干过无数次,熟练得闭着眼都能完成。
可为何面板上至今空空如也,只有这断柴功列在那里?
“莫非...断柴功是系统认可的最低限度的功法?而我每日重复的其他杂活,虽然同样耗费体力精力,但本质上只是纯粹的体力劳动,根本不足以被系统识别为功法?”
甚至,江青河有些怀疑,这断柴功就是穿越而来后,开局的金手指。
思忖间,远处传来管事邱三不耐的吆喝声。
“都愣着干什么!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集合!领工钱!”
江青河闻声停手,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气血缓缓压下。
他整了整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的短打衣衫,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后院中央。
那里,杂役们早已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
一个个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盯着邱三手里沉甸甸的钱袋。
邱三解开钱袋口的麻绳,每念一个名字,便从钱袋里排出些铜板,叮叮当当地落在桌上。
一脸享受着支配快感的嘚瑟模样。
“张四,300文钱。”
张四立刻弯腰上前,双手捧过那串铜钱,点头哈腰:“谢邱管事!谢邱管事!”
......
“王六,300文钱。”
王六也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接过。
......
杂役们一个个上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生怕惹着这个掌握他们生计的管事。
终于,轮到了排在最后的江青河。
只见邱三嘴角一扯,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
“江——青——河。”
他故意拉长声调。
“这个月偷工减料,扣200文钱。”
说着,随手一抛,将100文钱甩到江青河脚下,啐了一口,冷笑道:
“拿好了,废柴!赏你的,省着点花!”
整个后院安静下来,所有杂役的目光都集中在江青河身上。
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明哲保身,是一众杂役生存的本能。
江青河扫过地上散落的铜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向邱三那张油腻的脸。
“邱管事,这不妥吧,你说我偷工减料,那我倒要问问,我究竟是偷了哪里的工,减了哪里的料?”
江青河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每日最早来的是我,最晚走的也是我,活计做的不比旁人少,你凭什么克扣我的工钱?”
周围杂役们听到江青河此言,顿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生怕被波及到。
他们看向江青河的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这个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少年,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邱三一愣,脸上的横肉微微抽动。
这小子,平日都是任劳任怨,唯唯诺诺的。
怎的今日突然硬气起来了,竟敢当众顶撞他?
旋即,仿佛觉得在众人前被驳了面儿,邱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眼中凶光毕露。
“凭什么?就凭你是废柴!”
邱三狞笑一声,踏步上前,伸出粗短的手指向江青河衣领抓去。
“不服气?找打吧你!”
就在对方手指即将碰到衣领的瞬间,江青河骤然动了。
他闪电般探出右手,如铁钳似的扣住邱三的手腕,同时腰部猛地发力,身体顺势一转。
“你——”邱三的怒喝还未出口,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砰!”
一声闷响震得地面微颤。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身材肥胖的邱三,竟然被瘦削的江青河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摔,力道十足。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后院。
邱三像只被掀翻的乌龟,四肢滑稽地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整个后院顿时鸦雀无声,周围的杂役们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
跟在邱三身后的两个店小二,此时也是一脸震惊,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俩...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他啊!”
邱三抬起了头,含糊不清地嘶吼一声。
两个店小二摩拳擦掌,正欲上前时,一道呵斥声传来。
“都给我住手!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众人心头一凛,循声望去,只见掌柜张得庆正陪着一位中年男子往后院走来。
那男子腰胯一柄厚背弯刀,身形精悍干练,一道疤痕斜贯左脸,平添几分凶煞之气。
此时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场景,嘴角微翘,俨然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怎么回事?”
张得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在疤脸男面前丢了脸面,声音里压着一股火。
“掌柜的,邱三无故克扣我今日工钱两百文!”江青河声音不高,却清晰平稳,不卑不亢。
张得庆目光在邱三狼狈的模样与江青河平静的面容间扫过,权衡利弊,生怕惹得贵客不快,便挥手道:
“工钱给他结了!”
“是,掌柜的。”
邱三狼狈地爬起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周围众人似乎都在暗地里嘲笑自己。
他咬着牙,数出三百文铜钱,拍在江青河摊开的手掌上。
随即凑近,压低声音道:
“江废柴,钱...老子给你了。可你得记住,有些钱,有命拿,未必有命花,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邱三自觉丢人,无脸呆在这里,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人群。
掌柜张得庆立刻换上一副谄笑之色,对着疤脸男连连作揖:
“李堂主,让您见笑了,都是些不开眼的杂役,不懂规矩,扰了您的心情...”
疤脸男李牧随意地摆摆手:
“你们自家事儿,与我何关,只是提醒掌柜的一句,店里这些日子的好酒,务必备得妥帖,成色要佳。”
他顿了顿,低哼一声,又道:
“若是我们屠老大喝不尽兴...后果,你们这小小的酒肆,可担待不起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得庆连忙作揖,腰弯得更低了。
“这等大事万万耽误不得,一定准备得妥当,包您满意!”
他余光瞥见还愣在原地的杂役们,烦躁地一挥手,不耐道:
“杵着干什么?工钱都发完了,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人群顿时散开。
回到柴堆旁,江青河握着手中的三百文钱,暗自盘算着:
距离宛平武院那二十两银子的入门门槛,只差最后一步了!
再熬上些时日,那扇通往武道的大门,就要向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