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折好衣服,放进包装盒。
趁着他们没注意,我小心翼翼地多摸了几下裙角,依旧是那么柔软丝滑。
上班不到两个月,我摸了那套裙子128次。
这是我梦中的裙子,只是它太贵了。
三千八百八十八,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舍不得,也舍不起。
但是生来就有人爱的人,可以眨眼间就拥有几套。
“能不能手脚麻利点?一让你干活就拖拖拉拉的,装出那副死样给谁看?”
“就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上班,再故意拖延信不信我投诉你!”
我慌乱地抽出手,连忙扫付款码。
一万八千多。
我毕恭毕敬地半躬着把几袋衣服递到他们手上。
爸妈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们真的要让我坐张叔的车去学校吗?”
我狠狠掐着大腿,直到指甲深陷进肉里,才鼓足全部的勇气问出这句话。
语气哽咽,但坚定。
我妈转过身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们都提前替你打算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张叔那辆货车我见过,由于常年跑长途,驾驶室除了驾驶位,其它位置都堆满了东西。
他们这是打算送我一个鸡笼,让我跟待宰的鸡一路同行。
“那又怎样?你就是个乡下的脏孩子,小时候地上的鸡屎你都捡起来吃,现在只是让你跟鸡搭个顺风车就受不了了?你装什么矫情!”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在大庭广众下凌迟着我仅存的自尊。
小时候姐姐拉着我逃课摘果子,结果她没站稳,我们两个人都摔了。
回到家爸妈看着姐姐手臂上的几个血点,当场气得对我执行了家法。
没等我解释,他们的鞭子已经落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被扔进公鸡窝,摔倒撕下的大片皮肉已经被鞭印掩盖。
我痛到麻木地昏睡,直到日落,公鸡回窝,我被十几只公鸡活活啄醒。
它们呲着毛,嘴里还叼着我的肉,吃血的样子和我妈一样。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死了几只,才把它们赶出去。
只是从那之后,我就对鸡有了阴影。
至今我的脸上还有几个坑。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我爸还在撇着嘴,跟着附和。
“就是,能安全到学校就行了,非得让我们多花钱你才满意,我看你就是不知道爸妈赚钱的难处,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懂事我们都烧高香了。”
我冷笑一声。
我是不懂事,姐姐一个暑假,去了芬兰、意大利和法国。
而我高考一结束,没来得及放松就开始找暑假工。
他们的钱都没花在我身上,我哪里知道钱上写的是难还是易?
我夺过我爸的手机,质问他们。
“玛莎拉蒂租一天两千,为了她可以眼也不眨就租十天半个月,对我就连多出两百块钱车费都是浪费?”
我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不知不觉就逼红了眼。
“明明我是后来的,既然你们只爱她一个,那干嘛还要生下我?就因为赚钱不易,连两块钱都要省吗?”
我爸黑着脸抢回手机,顺势把我重重推倒在地。
“你个小杂种,反了你了,连老子的东西都敢动手抢。”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狐狸从小嫉妒心就强,我们对你姐姐有一丁点的好你都见不惯,你怎么不去死?死了我天天给你烧大把大把的冥币!”
我爸黑压压的身影,就像来夺我命的黑无常。
我瞪大着双眼,被压得喘不过气。
突然的吵闹声,顿时吸引了大批顾客围观。
我妈见状不妙,拉开我爸,顺势就瘫到我面前。
她拍着地板哭诉起来。
“我真是生了个讨债鬼啊,连自己亲姐姐都要争风吃醋,你这是想把我们逼死不成吗?”
我妈抖落着刚买的四套衣服,竟然声称那是给我和姐姐一人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