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突然发烧，求我帮他跑这趟长途，我答应了。
刚刚起步，有个小姑娘就站在我旁边盯梢。
“欸，你一个女的，还这么年轻，会开车吗？”
我没理她，驾驶证照片就挂在车内。
“说话啊，出了事情你可赔不起！”
她声音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痛，严重打扰我驾驶，我不得不开口。
“我受过专业培训，开车也已经好几年了，你不用担心，现在麻烦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她屹立不动，我再次警告，
“麻烦你回到座位上去，否则请你下车。”
我减慢车速，她翻了个白眼终于离开了。
不一会上了高速，我正专心开车呢，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
“喂！你别睡着了！”
吓得我手一抖，车身歪了歪，差点撞上隔壁道的车。
我忍着愤怒质问，
“你到底要干嘛！快做回座位上去！”
她撇撇嘴，
“监督你啊！要不是我提醒，你刚才就要睡着了！看看你的黑眼圈，昨晚在酒吧玩嗨了吧！
你要是睡着了，我们全车都没命了！
1
我刚稳住方向盘，那小姑娘就在一旁大声吼道：
“看吧，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差点就撞上别人车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惊一乍，我根本不会被吓到。
我压着火气不想搭理她，却引来了她的不满。
她环抱双手，朝着其他乘客一旁说道：
“我就说女司机不行吧，当初我上车的时候就觉得危险。”
有乘客附和：
“就是，刚才那一趔趄把我瞌睡震醒了，你这女司机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待会我就要投诉你，开得东倒西歪的，完全不注意我们的安全。”
“人家小姑娘也是好意，这是把咱们的安全都放在心上了，多热心啊。”
帮腔的人似乎给了她底气，她越发的趾高气昂，站在车头指挥：
“看路啊你，哎那大车就在咱们旁边你不让道啊！”
“不要压线！你考驾照的时候刷题作弊考出来的啊？”
我目视前方，恍若未闻，继续按着我的节奏开车。
她抿唇不满，不依不挠晃着杆子吼道：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让开，那要是货车撞到车了咋办？”
“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就像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就犯大错了，差点害死我们全部人。”
我深吸口气，目不斜视的反驳：
“女士，前面有监控，能录下我开车全程，刚才我没有失误。”
“请你立刻回到座位上，小心摔倒。”
她哼了声，听到我的话一步也不挪，反而责怪道：
“我要是摔倒了，那更是你的责任，是你开车不行。”
我因为公司规则不能骂回去，忍得额角青筋直跳。
我的沉默助长了她的气焰，接下来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指挥。
她嗓音尖利，刺破我的耳膜，扰乱了我开车的思路。
第一次开车开得这么心烦意乱，心里不禁后悔答应同事代办，不然遇不到这种奇葩。
她似乎说累了，扭开瓶盖猛喝一口。
她朝我递来一瓶，见我不接，她直接把水朝我怀里扔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压着火气低喊道：
“这位乘客，请你不要骚扰我，我在开车不能喝水，请你把水拿开。”
她被我吼得一愣，委屈哭道：
“我这也是好心，想着你开这一路不容易，送你水你还不乐意了。”
前排有人看不下去，出口帮我说话：
“小姑娘，你心是好的，只是现在司机腾不出手，你还是赶紧把水拿走，免得掉下去挡住别人踩刹车这些了。”
我抽空把水扔了出去，刚在摔在她的脚边。
她将水捡了起来，不发一言的扭开盖子，塞到我嘴边：
“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能无视我的好意。”
“姐，你就喝一口吧，我都喂到你嘴边了。”
她的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挡了我的视野。
恰好一旁有车抢道，我差点没注意到和别人擦车。
我迅速瞪了她一眼，有些恼火的喊道：
“你不要在旁边打扰我开车了，你回自己的座位！”
2
过了半晌，耳边传来哭声。
我从后视镜看到这小姑娘居然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模样不错，哭起来莲花带雨，一些好心乘客给她递纸。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
“我妈妈以前也是开车的，以前我妈就需要我在旁边和她说话提神，我也是为了司机姐姐着想，为什么要凶我。”
有乘客温声安慰：
“人家公司规定司机不能交谈避免分神，你谅解一下。”
有人觉得她可怜，让我退让：
“这小姑娘也不容易，她也是好心，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你这么大年纪了，和一小姑娘置气多没意思，别凶她了，看这哭得多可怜。”
这小姑娘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了，还小呢！
更何况我也没多大，也才二十七，也就比她大了几岁，我工作按照分内规则行事，为什么要忍她。
我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也是为着她安全着想，这不栓安全带，完全出事了谁负责？”
一听这话，刚才还帮她说话的乘客瞬间闭嘴。
这生命安全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
她眼珠子转得飞快，从地上拔地而起，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自己的安全自己负责！”
“更何况司机姐姐你不是开过好几年的车吗？车技这么好，肯定不会把我摔着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反驳道：
“只要你不打扰我就行。”
这句话顶得她语塞，一时半会没能说出话。
她依然坐在驾驶位旁边空位，一会叹气一会啧啧，总之要发出动静来才算舒服。
我被她的小动作弄得窝火不已，但她没明扰到我身上，我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我收回心神，专注开车，突然前方蹿出一只狗子，耳边传来尖利的叫喊：
“啊！”
她大吼大叫的喊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刚才有只狗，你没看见吗！你压死了它！”
前排乘客露出不忍神色，小声蛐蛐。
“哎呀可怜的狗啊，就算是动物那也是一条命啊。”
“这司机也是狠心，说碾就碾过去了，她经常开车这条路，说不定手里沾了几条动物的命，不然怎么会这么平静。”
我无语住了，高速路上横冲直闯，就算是人不小心被撞了这责任还不一定是司机的。
而且我后面有车，这狗突然冲出来我要是急刹或者拐弯，那遇事的就是我了。
当然也有明事理的人帮我说话。
“你们懂啥，人家司机处理方式很到位，刚要是乱操作一下，咱们全车人的安全就完了！”
这话堵住了圣母心的乘客，他们不再言语。
而这小姑娘却仍在哭，好似那狗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我懒得和她废话，兀自专心开车。
结果她哭着掏出手机木鱼敲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为了更有氛围，她还放起了音乐伴奏。
我无意间听了一耳朵，那不就是大悲咒嘛！
3
她的哭声绵延聒噪，像半夜刚睡着蚊子在耳边嗡嗡，烦人得很。
我心头积压的火气简直要把我燃烧了，但碍于规则不能主动开口。
但她的行为太讨厌，有一男乘客实在受不了，突然站起来喊道：
“能不能闭嘴啊，本来就在补觉，被你这么一打扰瞌睡都醒了！”
“人家司机都说了公司规定不能和你说话，你那死嘴还在那叭叭叭，听不懂人话啊！”
我听得心头瞬间畅快，嘴角溢出微笑。
她被骂得身子一抖一抖的，仿佛对方怎么欺负了她一样，哽咽道：
“刚才可是一只狗死了，它那么可怜，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男乘客翻了个白眼，露出嫌恶的神情：
“一只狗而已，更何况还是在高速路上冲出来的狗，你知道一年高速路上会死多少狗吗？难不成你每天守在这都能给狗哭丧？”
“你要真有善心，就去流浪动物中心啊，那里狗多得很，尽情释放你的善心！”
她被怼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讷讷半天说不出话。
我悄悄长舒一口气，觉得解气不已。
谁料下一秒，耳边传来惊天哭嚎。
她坐在地上大哭，指着男乘客骂道：
“你难道知道我没去流浪动物中心？正因为我经常帮助他们看到他们遇害才会这么难过！”
她看了一圈，又把矛头对准我：
“你和她一样是个狠心的人，真是天生一对，你俩该在一起。”
我满头黑线，这又是哪跟哪啊。
什么性缘脑，怼不动了开始拿配对这套了？
男乘客也很无语，不等他开口，他一旁的女乘客倒是先站起来，指着小姑娘骂道：
“你神经病啊，这我男朋友你配个鸡毛！”
似乎没料到男乘客女朋友在这，她抿唇沉默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回嘴：
“那我真是恭喜你了，找了个这么铁石心肠的男朋友。”
她阴阳怪气的样子十分欠揍，女乘客瞬间被点燃，拉开男乘客就要冲过去。
男乘客眼疾手快把人拉住，温声安抚道：
“你何必和这种傻呗计较。”
已经递了台阶，但她不想接，非要把事闹大。
她抱着手在一旁冷哼一声，看着男乘客戏谑道：
“你这么维护这司机，难不成和她有一腿？”
男乘客握紧双拳，骂道：
“我和司机都不认识，腿个毛，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污蔑两个人！”
她自信满满的说出自己的推理；
“我指责了司机，你一下子冒出来帮她说话，我说你和她有染，你激动了。”
“要不是有关系，你为什么帮她？要不是心虚，你又为什么情绪过激，种种看来，你就是和她有一腿！”
她看着女乘客，挑拨离间道：
“你最好查查你男朋友手机，最好也查查这司机的手机，说不定你头上的绿帽子啊，早就戴了不知道有多久！”
女乘客无语反驳：
“傻呗，我和我男朋友才在一起两个月，我们一起上下课，他哪来的时间？！”
她恍然大悟般惊呼一声：
“那司机就是他前女友！”
4
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站我我旁边指责道：
“她这样子一看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又是个开长途的女司机，说不定平时就喜欢借着长途在路上和别的乘客勾勾搭搭的！”
这前后逻辑不通，一听就有问题。
女乘客翻了个白眼帮我说话：
“这一路上，我就没看到司机没有主动和哪个乘客搭话，倒是你这嘴巴叭叭叭的骚扰别人，别人给你脸好语气让你回家坐着，你却给脸不要脸当耳旁风。”
“我要是司机，早就给你两耳光了，你这种人才是我们安全的祸害，这一路上你违反了几个交通安全规定要我给你细说吗！”
这话一出，其他乘客觉得很有道理的点头。
有人好心劝道：
“你还是莫说了，这越说越混乱，逻辑根本不畅通啊。”
“就是，人家这两个乘客没招惹你，还不是因为你打扰了别人睡觉别人才会说你的。”
“说到底都是因为你错在先，司机好心让你回座位，你在过道这荡来荡去的，还一直和司机说话骚扰她。”
没人帮她说话，她仿佛破防般，做出要与这世界为敌的样子：
“你们简直欺负人，我和司机说话明明是好心提醒她不要睡觉。”
“我好心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你们现在却怪我？你们都是群白眼狼！”
她蹲下身，捂着头厉声尖叫：
“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们了，让你们去死好了！”
争吵中，她的大悲咒全程播放，显得滑稽可笑。
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擦着眼泪接通。
我刚在心里爽快没多久，她人来疯一样拔地而起，命令道：
“立刻调头，我要回到刚才你撞死狗的那个地方。”
我压下无语，好脾气的解释道：
“这位乘客，高速路上有规定，不能调头，请你不要提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
她又是跺脚又是大喊：
“不行，我要回去，你现在必须回去，要不是你害死了努阿福我才不会回去！”
我不再说话，反正车上有监控，她提出这种要求，就算投诉公司也不会罚我。
她见我没动作，倾身上前，红着眼要来抢我的方向盘。
这可是掌控生命的东西，怎么能让她随便拿。
我大惊失色，尽量稳住方向，身体却侧坐挡住方向盘，试图用侧身推开想抢方向盘的她。
“你干什么！快走开！”
她怒声吼道：
“你调头回去我就让开，不然这车就我来开！”
她狠掐我身上几个地方，趁我吃痛的时候将方向盘朝左移动。
恰好旁边有车，公交车失控的朝旁边撞去！
5
我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发白，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公交车在马路中间猛地晃了一下，幸好我手稳住才没有撞到中间栏杆。
车厢里一片惊呼，乘客们东倒西歪，有人撞在了扶手上，发出痛呼。
就是你！就是你！那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拼命挣扎着想要扑向我。
前排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厉声喝道：疯了吗？抢方向盘是想让全车人陪葬？
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嘶哑：你碾死了我的狗！”
车厢里的乘客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有人皱眉，有人低声议论，还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刚才差点出事故，手心还是汗湿一片。
我哑着嗓音不耐烦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都没见过你的狗！”
她却不听我的话，一个劲的挣扎怒吼：
“就是你就是你！”
一个白发老人突然开口：小姑娘，就算真是她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刚才抢方向盘只会害了更多人。
有人附和：
“就是，你不能让我们一车的人给一条狗陪葬啊！”
可我的狗死了！她崩溃痛哭：它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满心疑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她在中年男人手底下瘫软倒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脸色迅速涨红，嘴唇发紫。
“她哮喘犯了！”有人大声喊道。
压着她的乘客慌了，下意识松了手。就在这一瞬间——
她的“病态”骤然消失，猛地从地上弹起，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朝我扑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我眼前一黑，方向盘瞬间失控。
公交车猛地歪向左侧，轮胎在路面上打滑，车身剧烈摇晃。
“啊——！”乘客们尖叫着，有人摔倒在地。
而她竟然趁乱一把抓住方向盘，用力往左猛打！
“你疯了吗？！”我怒吼着，拼命想夺回控制权，可已经来不及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