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看着面前笑容慈祥的裴老夫人，攥紧她的手，努力把快笑僵的脸往她怀里拱。
裴老夫人一时间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宁儿乖，这么稀罕婆婆呢？那再叫一声婆给婆婆听听好不好？”
“婆——！”
“哎......婆婆的小心肝，婆婆以后天天来看宁儿好不好？”
“哇——”
弱弱的，跟蚊子叫似的哭声。
韩素琴虽然心里恨铁不成钢，脸上却带着笑，抱着她往裴夫人跟前挤。
“老夫人，漪儿也想让您抱抱她。”
裴老夫人来的时候，还在心疼韩素琴母女生产艰难，想要好好抚慰下这母子俩。
如今抱着我逗了半天再看裴云漪，只觉得裴云漪又瘦又小，一张青黄的小脸还哭得皱皱巴巴。
裴老夫人顿时就没了兴致。
“这孩子身子太弱了，还是放襁褓里好好养着，少折腾点吧。”
韩素琴的脸一瞬间跟打翻了颜料铺子一样。
接下来几天，裴老夫人每天都来看我。
我自从开口说话之后，偶尔也会往外蹦几个别的词，比如“娘”、“姨”、“姐”，哄得整个小院的夫人和婆子们都喜欢我。
当然，韩素琴除外。
但她很会装。
“玉娘，你看这衣裳咋样？宁儿穿着肯定好看！”
“玉娘，你打算以后送宁儿去哪家私塾？我听说附近新开了家很不错了书院......”
“玉娘，你说咱们这两孩子这么有缘分，要不干脆……”
况，我还得借着韩素琴母女的由头，跟裴老夫人培养情分。
既然无法远离这女人，我只能打起精神，时刻小心。
几天后，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玉娘，这是我丈夫从西域带回来的奶糕粉，对增强孩子身子骨效果特别好。你看我家漪儿这两天是不是长得好多了？”
“你这两天不是说你奶水不太够了吗？要不你也给宁儿吃点这奶糕？”
裴云漪在小院养了半月，靠着各种天价补品，身体确实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我娘对韩素琴完全不设防，自然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我一直觉韩素琴不会这么好心，所以当我娘把调好的奶糕糊递过来，我直接扭头，任她怎么喂都不吃。
我娘满脸尴尬跟韩素琴解释。
必须得想个彻底解决的法子，才能断了韩素琴给我娘灌的迷魂汤。
第二天，我娘再次拿着小碗走向我的时候，我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推开，而是抱着碗跟玩似的，一会儿舔两口。
第三天，虽然有些反常，但好歹是吃了。
第四天，我娘倍感欣慰。
韩素琴也明显松了口气。
但谁也没想到，一直到裴老夫人来看我时，我这碗糊糊都还没吃完。
等到裴老夫人把我抱到怀里，我知道机会来了。
张嘴就开始干呕，又是抽筋又是翻白眼，把裴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让人带我去看郎中。
我的身子查不出啥毛病。
这并不奇怪，毕竟下毒手法隐蔽，韩素琴也不是傻子，自然轻易查不出。
但她做梦都想不到，我把那没吃完的半碗糊糊也给带上了。
郎中见我身体查不出问题，为了给裴家交差，顺手把我手里那半碗糊糊也给验了。
这一验，真相水落石出。
“这碗糊糊大部分是奶水，但掺了点奶糕粉，问题应该就出在这粉上。”
“我们仔细验过，发现这粉里有铅砂，量很少，短期吃看不出异样，但若长久服用必会令小儿痴傻呆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