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死亡倒计时。
而我的老婆傅月渲,她的死期,就在今天。
十年来,她一直营造自己无法生育的假象。
可今天,她带回一个五岁的孩子,连同她那个白月光情人。
她向我摊牌,长辈们围着劝我大度。
“清宇,月渲也不容易,女人嘛,总是喜欢孩子的,你就当多了个儿子,没什么不好的。”
我看着她头顶飞速跳动的倒计时【00:01:30】。
轻声说:“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我是不认的!”
傅月渲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被她彻底拿捏的傻子。
她得意地抱着白月光的腰,对我宣布,“无论你认不认,我是不可能丢下他们父子。以后白天我在你这,晚上去他那……”
倒计时【00:00:10】。
我平静地开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离婚吧。”
她两眼圆睁,正要发怒,忽然捂住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倒计时,归零。
1
傅月渲倒下的瞬间,整个傅家客厅陷入了死寂。
前一秒还挂着得意笑容的白光荣,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吼叫声撕裂了空气。
“月渲!傅月渲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五岁的男孩站在原地,脸上是全然的茫然,随后也跟着放声大哭。
我站在原地,看着傅月渲头顶上彻底熄灭的数字,那里现在一片虚无。
她死了。
“快!快叫救护车!”
“是你!古清宇!是你把他气死的!”
白光荣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掏出手机,手指平稳地按下了急救电话。
然后,我又按下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我媳妇突然死亡,我怀疑和她身边的这位男士有关。”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客厅每一个角落。
白光荣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疯子。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月渲!”
我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的。
急救医生现场检查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分钟前,初步判断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
警察开始例行公事地封锁现场,询问情况。
我的公公婆婆也闻讯赶来,婆婆一进门看到地上的傅月渲,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被公公手忙脚乱地扶住。
等她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
“你这个废物!是不是你在他的饭里下药了!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
她的手被警察拦下。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她头顶的倒计时显示还有【3年2个月11天】。
不算长,但足够她痛苦了。
我异常的冷静,成了他们眼中最大的疑点。
“古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
我点了点头,拿上我的手机,跟着警察往外走。
经过白光荣身边时,他正抱着孩子,用一种既怨毒又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他以为我完了。
我看着他头顶上明晃晃的【52年6个月3天】,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2
审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
对面的警察例行公问,我平静地回答。
“你和你夫人的感情如何?”
“十年夫妻,你说如何?”我反问。
“她带情人和私生子回家,你是什么反应?”
“我不让她将孩子接回来。”
警察敲了敲桌子,身体前倾,眼神锐利。
“那你为什么提出离婚?”
“因为他想让我和他们父子共处一室,我觉得恶心。”我说得坦然。
警察沉默了,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
我补充了一句:“傅月渲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这件事她从不告诉外人,甚至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她一直靠药物维持,但我猜,今天她太激动,忘了吃药。”
警察立刻打电话去核实。
我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结果。
我的倒计时能力从我记事起就存在,它从不出错。
傅月渲的死,是命中注定,与我无关。
但他们不信。
两个小时后,法医的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
死因,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
死者血液和胃容物里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质。
结合我的证词,又在她书房保险柜里找到的病历和药物,一切都合情合理。
我的嫌疑被洗清了。
我走出警察局时,天已经蒙蒙亮。
傅家的车就停在门口。
婆婆和白光荣都在,看到我出来,婆婆立刻冲了过来。
“你这个渣男!我女儿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有心脏病!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废物害死了她!”
她像个疯子,被公公死死拉住。
白光荣则抱着孩子,哭得眼框通红。
“妈,您别这样……月渲她……她一定是因为太高兴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都怪我,要不是我们回来刺激了清宇哥,月渲她也不会……”
他这话,明着是劝解,暗地里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瞧瞧,多么高明的茶艺。
我冷眼看着他们一家人上演的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我走上前,看着白光荣。
“傅月渲死了,你的孩子打算怎么办?”
白光荣的哭声一顿,下意识地护住五岁的小孩子。
“这是傅月渲的骨肉,我当然要护他幸福!”
“哦。”我点了点头,“那你加油。”
我绕过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去。
身后,是婆婆更加尖利的咒骂声。
我回到那个已经不算是家的别墅,傅月渲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但空气里还残留着死亡的冰冷气息。
我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3
傅月渲的葬礼办得极其盛大。
商界名流,亲朋好友,都来了。
我作为她的丈夫,穿着一身黑色的香奈儿套装,面容平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各种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白光荣也来了,牵着那个叫傅子安的男孩,一身白衣,哭得肝肠寸断,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傅先生。
婆婆全程搀扶着创见,向我投来怨恨的眼神。
吊唁仪式上,婆婆突然发难。
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这个废物!害死我女儿,现在还想来分我们傅家的家产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她扑上来想撕扯我,被旁边的亲戚拉开。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妈,您冷静点,傅月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我一声“妈”,叫得她火气更盛。
“谁是你妈!你别叫我!我没你这么恶毒的女婿!”
白光荣适时地“晕倒”在她怀里,引起一片混乱。
“光荣,光荣你怎么了!”
“快!快送医院!他现在是我们傅家的半个儿子啊!”
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彻底变成了一出争家产的闹剧。
我冷眼旁观,觉得可笑至极。
葬礼结束后,是宣读遗嘱的环节。
傅家的专属律师,王律师,打开了文件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白光荣和我的公婆,他们笃定傅月渲肯定会把财产留给她的“儿子”。
王律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本人傅月渲,在此立下遗嘱……本人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但不限于傅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三处房产,以及所有银行存款、有价证券……”
他顿了顿,看向我。
“全部由我的合法丈夫,古清宇先生一人继承。”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不解,愤怒。
白光荣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摇摇欲坠。
婆婆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不可能!这遗嘱是假的!我女儿怎么可能把钱都给你这个渣男,这份遗嘱一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