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何晋的神经上反复切割。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终于,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玩笑?”
“很好。”
“何晋,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祈祷小月的每一项考核成绩都是‘优秀’。”
“如果她掉了一根头发,或者在选拔中受了任何‘意外’的伤……”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只会把你调到我身边,当我的亲卫兵。”
“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亲身体会一下,我的‘玩笑’,到底有多好笑。”
“嘟——”
电话被挂断了。
何晋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我爸没说一句脏话,没提一个“罚”字。
但每一个字,都比最恶毒的诅咒,更让他恐惧。
成为亲卫兵?
那是无上的荣耀。
但对于一个刚刚公然宣称要给他戴绿帽的人来说,那是比下地狱还可怕的刑罚。
我弯腰捡起手机,吹了吹上面的灰。
“何教官,玩笑开完了,我能回去训练了吗?”
他猛地一个激灵,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理他,转身走回训练场。
背后,那道怨毒恐惧又夹杂着疯狂的视线,像毒蛇一样黏在我身上。
我知道,这事,没完。
“听说了吗?那个沈月,背景大得吓人!”
“何教官被她一个电话就给镇住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怪不得人家戴上百万的表,原来是有个好爹啊。”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场上的风向变了。
何晋果然没再敢对我进行任何体罚,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他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像老鼠见了猫。
但这并不代表他认怂了。
他换了一种更阴险的方式。
他开始在其他学员面前,有意无意地散播关于我的“故事”。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苦都吃不得。”
他在休息时,对着一群学员唉声叹气,目光却瞟向我。
“稍微严格一点,就回家找爸爸哭鼻子。”
“我当兵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威,我一个小小教官,哪惹得起啊。”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悲愤和委屈。
“我何晋,从山沟沟里爬出来,靠的是一身血汗,不像某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我只是想让她明白,部队不是她家后花园,军人的荣誉是用命换来的,不是用钱和权堆出来的!我有什么错?!”
他的演技堪称精湛。
一个刚正不阿却被权贵打压的铁血硬汉形象,瞬间就立了起来。
果然,周围的学员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鄙夷嫉妒,甚至敌意。
“原来是关系户,我说她怎么那么横。”
“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连教官都敢欺负,真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