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理会他们,来到派出所办理了临时身份证。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走进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一夜未眠,店里的冷气像是不要钱似的往骨头缝里钻,我把最后几块钱换成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水。
坐在角落里,借着惨白的光,一遍遍地翻着已经揉出毛边的知识点笔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走向考场。
周围是行色匆匆的考生和满脸焦虑的家长,那些关切和叮嘱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与我无关。
我心中没有紧张,也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不是为了什么光明的未来。
只是为了,活下去。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我交了卷,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校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秦建国和刘梅。
他们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正围着我哥秦家民嘘寒问暖。
刘梅最先发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刻薄的讥讽。
“哟,考完了?看你这死气沉沉的样子,肯定又是白费功夫。”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嫌弃。
“别想着再读书了,赶紧找个厂子上班,你欠我们家的钱,这辈子都还不完!”
秦家民靠在他们家的豪车上,双臂抱在胸前,一脸的傲慢与不屑。
“就你这脑子,还想考大学?别做梦了。”
“老老实实去打工,给我挣点零花钱,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秦建国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在他们看好戏的目光中,我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亲情债”APP图标占据了整个屏幕。
我点开它,九千万的本金后面,跟着一长串天文数字般的利息。
我迎着秦家民嘲讽的笑意,手指划过屏幕。
直接拉到了最下方那个我研究了无数遍的选项,“高价值人才认证”。
我冷静地输入了我的准考证号。
而后,指尖悬停在【提交认证】的按钮上。
秦家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以为我要耍什么花招,轻蔑地开口。
“怎么?想赖账?”
“我告诉你,这系统可是跟征信绑定的,你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的手指,已经决然地按了下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色进度条:
【高价值人才认证审核中,预计将在官方成绩公布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