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出宫的第一年,失忆的我被陆远所救,我们也因此相知相恋。
记忆恢复后,我本想坦白身份。
却被陆远一句“只娶寻常女”堵去,甘愿和他相守在乡野之间。
直到陆远三次功名落榜,我见他每日郁郁,便主动向父皇求了一旨状元。
本以为我们会就此长相厮守,可他却突然变了。
“乡野村妇当正妻会被同僚耻笑,我许你妾的身份已是抬举。”
我伤心欲绝,又在隔天见他救回一个“当朝公主”。
“雅雅身份尊贵,你一介孤儿,莫要让殿下染上衰气。”
我愤而挑明身份,二人却只当我是虚张声势,陆远甚至毁掉了我赠他的免死金牌。
看着满地的狼藉,我的心彻底冷了。
不知等陆远发现圣旨作废,自己还收留了个敌国细作时,该拿什么脱罪。
......
“阿沅、是真的吗!我真的中了状元?!”
我从未见过陆远如此失态的样子,那双总是温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又酸又软,带着点隐秘的骄傲。
果然,求助父皇是对的。
“当然是真的,我的状元郎!”
我从怀中取出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暗自庆幸他不知接旨流程,才未发现不对。
“喏,圣旨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看着陆远脸上的狂喜,我也笑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羞。
“阿远,你高中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成亲了?”
想起他无数次在我耳边许下的承诺,那认真又带着少年羞涩的神情,我的心中越发甜蜜。
“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是咱们大梁,第一位只有唯一正妻的状元郎呢!”
我自顾自地说着,却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僵,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
“是啊,该成亲了。”
他忽然打断了我的遐想,语气骤然冷漠,也让我心头一跳。
他.......难道不该说让我等等,即刻为我铺张十里红妆吗?
下一秒,陆远的话毫无预兆地捅进了我的心窝。
“不过我如今刚刚高中,尚未授官,手头实在拮据。这排场......怕是铺张不起来了。”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地避开我瞬间凝固的目光。
“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以妾室的身份入门,婚礼也不可铺张,我们在家拜个天地即可。”
似怕我大闹,他又飞快补充。
“等我在京中站稳脚跟,定会风风光光把你抬为正妻!绝不会亏待你!”
可他说这话时眼底的躲避,分明是他无数次藏掖着为我准备惊喜时,撒谎心虚的样子......
耳蜗嗡嗡作响,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张描摹无数次的俊朗脸庞,此刻竟变得如此模糊。
那个曾在寒夜里为我掖紧被角,在雨中为我撑起破伞;在病榻前握着我手的少年郎.....
正在我眼前一点点碎裂消散。
我定定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是只看到一股恼羞成怒的难堪。
“你、你可是不满!阿沅,你应该懂事!”
陆远被我看得有些狼狈,声音陡然抬高。
“我如今是状元,根基不稳,若让人知道我娶了个乡野村妇做正妻,同僚们会怎么看我?”
见我还是沉默,陆远更怒了,眼里竟染上厌恶。
“你怎么如此在意这些虚名,果然是一介妇人!”
短短字句,抽碎了我所有关于未来的幻梦,也抽醒了我那颗沉浸在往日温情里的心。
陆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脸上便闪过一丝懊悔,嘴唇动了动,我却先一步动作。
“啪!”
陆远震惊地捂脸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错愕。
“陆远.....跟你的圣旨过去吧!”
话落,我猛地推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冲出了这个被我视为“家”的院落。
曾经为他一句“痛恨权贵”而隐瞒公主身份,在此时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现在梦已醒,我也该同这段回忆彻底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