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我靠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我妈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她发的：“你爸睡了，别担心。”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句“好”，却迟迟按不下去。
看着桌上刺目的离婚协议，我暗叹一声，既然不想体面，那就只能逼你们体面了……
电脑城的冷气裹着灰尘扑过来时，我正把最后一个微型摄像头塞进裤兜。
老板说这东西带红外夜视，贴在瓷砖上像块受潮的霉斑，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到家时，空荡荡的客厅里还留着儿子的玩具车。
我把监控接收器藏进电视柜深处，电线缠在路由器线上。
又蹲在洗手间，将摄像头贴在镜柜侧面的瓷砖缝里，用指甲刮了点墙灰抹在边缘，才算稳妥。
两天后的下午，门铃响了。我打开门，苏敏抱着儿子站在门外，孩子趴在苏敏肩上，看见我就伸出小手“啊啊”叫。
“想爸爸了吧？”苏敏逗着他，抬眼扫过我的脸，带着点审视的得意，
“妈说你这两天一个人在家，连饭都懒得做？”
我没接话，从她怀里接过孩子，他小手立刻抓住我的耳朵，咯咯地笑。
苏敏拎着的行李箱上，还沾着娘家小区的梧桐絮，“我跟妈说你肯定想孩子了，这不就赶紧回来了？”
晚饭是我张罗的。炖了儿子爱喝的玉米排骨汤，炒了苏敏喜欢的蒜蓉西兰花。
她坐在餐桌旁，看着我给儿子喂汤，又看着我给她盛饭，嘴角的笑慢慢漾开：“看你这两天表现还行，知道心疼人了。”
我把儿子放在婴儿椅里，给他递了个磨牙棒，“快吃吧，菜要凉了。”
“我跟你说个事，”她夹了口西兰花，眼神飘过来，带着点施舍的语气，
“我看了个海边度假村，下个月我们带孩子去玩几天？就当……奖励你这段时间懂事。”
儿子在旁边“啪”地把磨牙棒扔在地上，我弯腰去捡，声音闷闷的：“再说吧，看孩子状态。”
她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又很快舒展开：“也是，得看你表现够不够好。”
夜里哄儿子睡觉时，他困得直揉眼睛，小脑袋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苏敏端着杯热鲜奶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刚热的，你喝点，今天抱孩子也累了。”
我看着她，她的目光落在我和儿子身上，带着点刻意的温柔：“以前是我不好，总跟你闹，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儿子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
“嗯。”我应了一声，等她转身关上门，立刻掀开床底。
那里藏着个不锈钢盆，是早上特意找出来的。我把鲜奶倒进盆里，杯子冲了冲，放回床头柜，看起来像喝空了一样。
躺回床上时，儿子已经睡熟了，小胸脯一起一伏。
我摸出手机，监控APP显示设备正常，屏幕暗下去的瞬间，能听见苏敏在客厅里哼着歌收拾东西，调子轻快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路灯换了个频率闪烁。凌晨一点，洗手间突然传来水流声，很轻，像有人用毛巾堵着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