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脸上的笑淡了些，瞥了我一眼，见我还是没表情，撇撇嘴嘟囔了句“真是茅坑里的石头”，抱着孩子起身，路过她时，用眼神和苏敏示意。
走进卧室我从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那叠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被压在衬衫下面。
协议书放在客厅茶几上，我平静地说道：“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有空就把它签了。”
水槽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下去，水花溅了她一身。她猛地回头，眼睛瞪得通红，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则！你早就预谋好了是不是？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她冲过来抓起协议书，手指抖得厉害，一页页翻着，嘴里不停念叨：“你忘了我怀孩子时吐到胃出血？忘了生他那天痛了十几个小时，医生说差点保不住我？我为你受了这么多罪，你就这么对我？”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红着眼圈翻旧账，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我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她把协议书摔在我脸上，眼泪掉下来，“你就因为我生病了，就这么狠心？你不是想上床吗？来，我现在就给你！”
我没捡地上的纸，只看着她：“签了吧。”
“我不签！”她突然抓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我让我爸来！我让他评评理！你这个没良心的！”
不到半小时，门被撞开。岳父铁青着脸走进来，岳母跟在后面，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哭起来。她立刻扑过去，拉着岳父的胳膊哭：“爸，他要跟我离婚，他早就准备好了……”
“陆则！”岳父的声音像闷雷，震得客厅的灯都晃了晃，“你什么意思？我女儿为你生儿育女，你就这么欺负她？”
我平静地说道“爸，这是我和苏敏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
岳父破口大骂“什么叫做你们的事情，这是我女儿，你凭什么这么欺负她？当初结婚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真是长着一张狗脸！”
我点上根烟，这东西很早之前为了老婆和孩子就戒了，但今天突然就想抽一根。
她在旁边抽噎，时不时看我一眼，带着点哀求：“爸，你别骂他了，其实……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总和他闹脾气……他也有压力”
她这话像是在劝，眼角的余光却瞟着岳父的脸色。我看着她这副欲擒故纵的样子，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涌上一股莫名的恶心。
我无声的沉默，在别人看来像是理亏，岳母甚至毫无根据地说道“你怕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烟灰缸里的烟蒂积了小半，空气里浮着呛人的味道。
岳父的数落像没上油的锯子，一下下刮着耳朵：“当初你追小敏的时候，天天往我家跑，嘴甜得像抹了蜜，说什么会用一辈子疼她！
现在呢？孩子才半岁，你就提离婚，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
岳母抱着哭累了的儿子，在旁边帮腔，声音尖细：“就是！我们小敏从小没受过这委屈，嫁给你，生儿育女，落下一身毛病。
你倒好！一句‘离婚’就想打发了？我告诉你陆则，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