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电梯“叮”的一声轻响。
电梯“叮”的轻响落定，我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心脏撞得肋骨生疼。
门被推开一道缝，探进来的却是服务员推着餐车的脑袋。
他麻利地往桌上摆着新菜，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看什么呢？”王莉的笑声像碎玻璃碴子扎过来，她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点了点我的红鼻子，“不会真以为市领导穿西装来给你这个小丑颁奖吧？”
周围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
林佳佳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说：“王经理，您这比喻太形象了！她现在这样子，可不就是个说大话的小丑吗？”
“我没说谎！”我攥紧拳头，红鼻子被捏得发疼，“上面领导真的在来的路上！”
“行了姜小雅，”王莉收了笑，眼神冷得像冰，
“平常让你做个报表都错漏百出，现在倒学会编故事了？你要是能惊动上面领导，我王莉明天就去申请联合国奖项，给你当陪衬！”
又是一阵哄笑。李总端着酒杯，眉头拧成个疙瘩，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小姑娘，大家聚在一起是图个高兴，你非要在这里扫兴致？不想待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我交了份子钱，也忙了一下午……”我声音发颤，喉咙像被堵住似的，“我连口饭都没吃……”
“谁稀罕你的五百块？”王莉嗤笑，“现在就给你，赶紧滚！”
她真的从包里摸出五张百元钞，“啪”地甩在我脚边。
钞票散落在地毯上，像几片刺眼的叶子。
我看着那些钱，突然觉得眼眶发烫——这是我从银行卡里一笔笔攒出来的，是我省了半个月午饭钱换来的“礼数”，此刻却被当成打发乞丐的筹码。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王秘书”三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
“你看！”我急忙掏出手机，举到李总面前，“是领导秘书打来的！他们肯定到了！”
李总眯起眼，打量我的神色里怀疑更重了：“领导秘书？小姑娘，做人要实在。在咱们这县城，领导秘书都是大人物，你别总给自己戴高帽。”
“我没有！”我急得按下接听键，又点开免提，声音因为激动变调，“王秘书！”
“姜小姐，”电话那头传来王秘书沉稳的声音，“我和领导已经到酒店楼下了，你们在哪个房间？”
王莉突然凑过来，对着手机大声喊：“我们在贵宾厅302！给我们李总庆生呢！你们机灵点，别空着手来！李总可是我们公司的大人物，别学姜小雅不懂礼数！”
话音刚落，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啪”地挂断了。
我愣住了，手指还保持着举手机的姿势。她怎么敢？那可是市领导的秘书！
王莉却一脸得意，拍了拍我的脸：“演戏演全套嘛，既然你这么想当主角，我就帮你搭个台。”
“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忍不住喊出来。
“过分？”李总把酒杯重重墩在桌上，酒液溅出来，“是你过分！小王，”他看向王莉，语气冷硬，“这种爱撒谎搅乱气氛的员工，明天就让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