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礼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起来。
他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在门槛处停下。
“天下哪个人不愿意当皇帝呢？”他没有回头，声音混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得遥远。
“这小小的青与山，留不住我。”
曾经庇护他的青与山如今却成为他口中“小小的”如同绊脚石一般的存在。
“滚！”我声嘶力竭地吼道，吐出一口鲜血。
他离开了，背影决绝。
我跪坐在地上，听着山中灵兽最后的哀鸣，泪如雨下。
权力让人面目全非，也让我们这对爱侣不复从前。
燕歌礼离开后的第七天，阿由突然回来了。
她湿着头发，形容枯槁，神色狼狈。
她身上有陌生的气息，那是山下军营的铁锈味和血腥气。
她看着我越发苍老的模样，忍不住泪水。
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嘶哑着声音，“你父亲，不是带你走了吗？”
她朝我重重地磕头，没有说话。
“你不是背着阿母我，跟着你父亲吗？”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叹气，“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这已经是一个满目疮痍的青与山了。
跪着的人传来沉闷的泣音，“阿母，我......”
我打断她的话，咳嗽着：“如果你还要留着这里，那你就要听我的。”
“从今往后的三个月内，你每天都要不停地练神剑舞，直到你完全学会。”
我转身进屋，不再听她说话。
我看着铜镜里越来越老的自己，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神力越来越弱。
我生命流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若阿由不能顺利学会神剑舞，青与神话将彻底终结。
阿由被我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出来后，她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但练剑时格外认真。
我能感受到她体内涌动的神力，那是神女血脉的传承。
这天，我带着她在竹林练剑。
我看着她神采奕奕地在太阳下挥剑，握剑的手沉稳有力。
她手腕翻转，一舞终了。
她高抬着下巴，期待着看着我。
我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阿由，你做的很好。”
“阿母为你骄傲。”我召唤她过来，说出了我心里的打算。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离开我，你要入宫。”
我对这个我最爱的孩子，说出了狠心的话。
“你父亲狼子野心，皇宫欠我人情，他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刚刚还像一只小孔雀一样的阿由瞬间白了脸。
她握着剑，一言不发。
“阿母活的够久了，孩子，你的路还长。”
我离开了这片竹林。
这片竹林里曾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回忆。
远处坍塌破损的旧秋千就是证据。
那是阿由小时候缠着她父亲为她所做的玩具。
“父亲，父亲，求求你了，为我做一个吧。”
小小的阿由紧紧追着她的父亲。
一双大眼睛写满渴望。
神色俊朗的年轻父亲放弃了寻找林子里的鲜竹笋，弯下腰温柔地抱起了孩子。
“好，父亲给阿由做！到时候阿由和你阿母一起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