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九蘅抚过我的脸,眼底凉薄。
“九璃,凡尘太苦。”
“姐姐舍不得你苦,不如你,消失吧。”
话罢短匕划过我另一只眼,她抬手将我推入恶鬼堆。
荒魂厉鬼贪婪撕扯,争夺我的残魄。
耳边桀桀鬼笑,我像块破布被撕来抢去。
血色模糊间,我死死盯着左手的戒子。
冥夜亲手为我带上那天,他说:
“若你唤我,总要来的。”
我喊到嗓子流血噎声,喊到魂魄被争食只剩半缕。
可为什么,你没来呢。
冥夜跟着鬼差来到幽冥殿,殿内早已没了人影。
九璃逃了。
他捏碎手中蓬莱仙草。
“这就是她认错的态度?”
鬼差跪地,“阎君息怒。”
冥夜拂袖离去。
“入轮回前,不必再告诉我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冥玄被关禁闭。
他翻遍古籍,找不到神骨俱灭,留住母亲的办法。
他绝望翻看生死簿,窥看其命运轨迹。
想着来日下凡,护她一世无虞也好。
可冥玄惊恐发现。
轮回生死簿上,竟没有九璃的名字。
冥玄双手颤抖,翻过一本又一本。
生死簿无名者,不入轮回。
至于下场,冥玄不敢想。
母妃的残魄最多只能撑一天。
千万册生死簿,以他一人的能力,根本翻不完。
冥玄利落拿过判官笔,当即写下九璃二字。
可下一瞬,字迹消失殆尽。
冥玄来不及思考,当即骗鬼差开门,冲去找冥夜。
却被九蘅偎在父君怀里这一幕,深深刺痛。
冥玄跪地,咬牙一字一句:
“父君,您就这样恨母妃吗?”
“她已是凡人之躯,后日若入不了轮回,您要她在冥界等死吗!”
冥夜皱眉。
“我说过后日会亲自送她,她就这么等不及吗?”
冥玄愤然。
“生死簿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名字!”
冥夜抬手,随身一卷册子落入手中。
九璃的名字跃然其上。
九蘅眼神蕴着淡淡笑意:
“玄儿还是喜欢胡闹。”
“有关姐姐的重要之物,阎君自然贴身带着。”
她一顿。
“免得轮回前,出了岔子。”
冥玄突然意识到什么,当即转身往回奔。
却被九蘅一把拦下。
“玄儿,我为你制了新衣,试试吧。”
冥玄心急推她一把,冥夜瞬间不悦,扣住他的手。
“道歉。”
冥玄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去陪母妃!”
“放开我,她会害怕!”
不知怎得,冥夜突然心慌的厉害。
九蘅上前,语气担忧。
“玄儿,莫要称罪奴为母妃。”
“若天帝怪罪,无人担待得起。”
冥玄瞪她,“若不是你,我母妃不至于此。”
冥夜即将松开的手猛然收紧。
“姨娘也是你能顶撞的?”
“当初若不是她替九璃受刑,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你。”
“跪下,道歉。”
冥玄死死盯着九蘅。
冥夜当即化鞭,抿唇狠狠抽向他。
冥玄不怕被打的皮开肉绽,他更不怕死。
他只怕母妃等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