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时辰后，我终于走到了万春园，几乎要冻僵了。
万春园万花殿内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伴着欢声笑语，遥遥传来。
守门的太监见了我，忙不迭地迎上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哎哟，丞相大人，您怎么才来？太后和公主殿下都念叨您好几回了。”
我没应声，只问：“公主殿下到了？”
“公主殿下早就到了，陪着少将军一道来的。”
太监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他知道七年前的旧事，长公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了我的婚，让我娘当场气绝，这事当年在京城可是天大的笑话。
他这是怕再戳我心窝子。
我心里发苦，连个阉人都知道要避讳的事，常乐却半点不在乎我的颜面。
进了大殿，一眼就瞧见厉万斩坐在常乐身侧，两人挨得极近，正相谈甚欢，我的一双女儿，也在他们身侧。
见到我，两人立刻像被针扎了似的弹开。
“夫君，你可算来了。”常乐起身迎我，脸上堆着关切，“可把我们急坏了。”
她拉着我的手，又问：“你怎么不留个小厮给你通传一声，好来接你。我走的急，你也不提醒我。自己走过来，多冷啊。”
我只说：“没耽误给太后祝寿就好。”
天寒地冻，我的手早已没了知觉，她这般握着，也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是我的不是，夫君，都怪我。”看着我一身寒气，常乐满脸愧疚，把我拉到席上坐好。
皇帝和厉太后也过来关怀了几句，嘴上虽是嗔怪常乐，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半道上。
而我，在寒风里走了近三个时辰，半边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席间，常乐一直陪在我身边，嘘寒问暖。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商议着，将来她腹中的孩儿，该请封个什么爵位。
山珍海味，我没尝出是什么味，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只记住了对面厉万斩那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嫉妒。
宴后，有太监引我去方便，行到僻静处。
厉万斩突然闯了出来，一脚踹倒了我。
我疼得一哆嗦，他骑到我的身上，只闻到他酒气冲天。
“陈子衿，有件事，我今儿个必须让你知道。”
“公主肚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种，是我的！”
“所以你没资格琢磨他将来是封王还是拜相！”
“你这个只会耍笔杆子的废物！”
“七年前，我从你身边抢走了大表妹！”
“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到了今天，你还是个废物！”
“大表妹是我的，二表妹也是我的！”
“你永远都只配捡我剩下的！”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对了，还有一桩事。”
“其实七年前，你那个会夜观天象的娘，本不用死的。”
“她被送进太医院后，有人使了点手段，把其中一味续命的药给换了。”
此话一出，我如遭雷殛，浑身剧颤。
“那个人是谁？”
娘亲的死，是我心里一辈子的痛。
“哈哈，你今天已经知道的事已经够多了，下去问你娘吧！”
他抽出宝剑，就向我刺来，看来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酒鬼手里。
但他醉的太厉害了，手一晃刺偏了。
又打了一个酒嗝，就要呕吐。
太恶心了，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把这个两百斤的壮汉推了下去。
厉万斩喝的太多了，要不这万人敌的少将军岂是我能推倒的。
我捡过掉落的宝剑，抵在他的肩头，剑尖嵌入他的肩头。
“说，是谁害了我娘？”
厉万斩瞪着我，任凭宝剑一点点的刺入，血如泉涌。
“是谁，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