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小陈欣慰地看着我。
以前，我从来不拒绝这种弱势群体的求助案件。
我会花几个月帮农民工讨薪，认真处理棘手的家庭离婚案。
这还是我第一次拒绝。
陈艳看我这样，满意地拍拍自己老公王强的肩膀：
“那刘婶子说得是对的吧？像他们这种城里人啊，以为自己多精英多人上人呢，被咱们这一说，马脚还不是露出来了？”
王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嘿嘿笑两声：
“毕竟女人嘛，你懂的，爬到这个位置可能花了几个晚上就行了，哪要什么业务能力？”
“你什么意思！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陈气急开口。
“小陈你干嘛呢？讲话这么没礼貌。”
温和有礼的声音响起，一个男律师走了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着一表人才。
我的青梅竹马，宋立盛。
上辈子，他的眼里满是我从没见过的得逞。
以及扯掉我的律师牌后得意的神情：
“刘霜，你早该死了，终于让我熬到这一天了！”
他掐掉了我挣扎着打出的救护车电话，恶狠狠地，一句又一句：
“谁让你永远压在我头上？作为一个男人，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侮辱吗？不过没关系，现在什么都是我的了……”
我打了个寒颤，抱起双臂，冷冷地盯着他。
“宋律师，是这家先不讲理的！”
小陈着急解释。
宋立盛挑了挑眉，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教育我的地方：
“刘霜，你没教你的助手说，不管什么样的客人，我们都要一视同仁吗？”
“还是说你也做不到这个？那你的职业素养还要打磨啊。”
他的声音伪装得很温和。
以前，我就是被这样的他欺骗了。
从小一起长大，到走进社会，我以为我们是人人羡慕的青梅竹马情侣。
甚至我心里早就做好了和他结婚的打算。
然而，滤镜太重，让我忘了他其实是个人品能力都不行的人渣。
“宋律师，你是那个宋律师！”
陈艳激动得站起来。
“我们在律所外边就看到您的个人简介了，您在这个王牌律所待了十年，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实不相瞒，我们一家就是冲着你来的。”陈艳的脸上都是巴结。
那王强也不装酒醉了，觍着脸笑着，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家儿子就拜托宋律师了。”
宋立盛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对这些奉承很是受用。
他抽走我手中的卷宗，随意翻看了几页。
“子豪爸妈，你们不用紧张。我看这什么案情描述，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闹而已，没必要这么大阵仗。”
宋立盛笑得谦逊有礼，这一家三口一下子感恩戴德。
“就是嘛！哪有走到开庭审理那么严重的！我真是怕给我儿子留下阴影了。”
“宋律师我们家就跟定您了，您比那边那个女的靠谱多了，哈哈哈，您是我们一家的贵人啊！”
宋立盛走过去拍拍王子豪的肩膀，夸道：
“小伙子不错嘛，长这么高，没给我们男人丢脸！”
接着，话里有话：
“你知道吗，女性天生就是心眼子比较小，改不了的。我们也不去计较，对不对？”
“有时候咱们刘大律师也会有些死板，但是呢现实是需要变通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上冷冰冰的法庭呢。”
“刘大律师处理大案子久了，自然对你们这种小案子没啥理解，所以你们也别生气，咱们相互理解一下嘛。”
看他含沙射影贬低我的样子，我觉得好笑。
我上辈子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就是个虚伪的自大狂？
“宋律师，我们都知道，所以我儿子这件事，能不能你来处理？”
“大早上的心情都被那女的毁了，我儿子的人生可不能再被她毁了！”
宋立盛难得遇到这么巴结他的，轻轻咳嗽了声，把要勾起的嘴角压下去：
“当然可以了。就是，这是占用了刘律师的免费救助名额，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她做好事了……”
王强忙说：
“我们不要这免费救助了！宋律师，只要是您帮我们处理这件事，您收多少钱我们都给。”
我笑眼盈盈，把卷宗以及其他资料递给宋立盛：
“不用管我啦，这桩案件就全权交给你了。”
宋立盛似乎对我这么大方还有些愕然，我直接走出门，宣布了句我下班了。
“预约的瑜伽到时间了。我先走啦。”
我发给助手小陈。
小陈那边犹豫了几秒，还是问我，这样没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问题。
宋立盛作为一个律师证考了十次，最后作弊才过的蠢货，全京圈只有我这家律所愿意收留他。
他职业素养和人文情怀的处理不当也是一大缺陷。
以前我会协助他不让他出错。
现在，就看他自己怎么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