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过脸，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公婆拽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整个病房好不容易重新安静下来。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来的是昨天宴会上刚见过的李太太——
她丈夫是顾亭洲请来的专属律师，二人私底下称兄道弟。
我们平时也会在社交软件上闲聊。
她为人和善，估计是看我昨天受了罪，特意来看望。
“顾太太......”
她提着果篮坐到床边，语气温和，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了，经商的男人们去道观算卦很正常的。”
说着，好似怕我误会，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忙补充道：
“不怕你笑话，最近，我也怀孕了。”
“我老公也经常去顾总建的那家道观为我和孩子祈福。”
“你别说，那安神香点下去，我睡得还挺踏实，可见那座道观还是很灵的。”
我闻言，不禁苦笑了下。
原来，顾亭洲编制的这张网，防住的不仅是我，还有那群跟他沆瀣一气的朋友们。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见我不说话，李太太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发丝，试图转移话题：
“说起来，你老公对你可真好！昨天那种情况，他都肯下跪挽留，这要是换了我家那位，估计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垂眸，看向自己布满伤痕的身体，只觉可笑。
他这份好，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好到让我遍体鳞伤，好到亲手把我推进深渊，好到我明明有满腔委屈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李太太没注意到我的异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所以顾太太，你也别太较真了。”
“男人嘛，一时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重要的是，他肯认错，对不对？”
我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李太太，你平时看古装剧吗？”
她显然没反应过来：
“啊？《甄嬛传》、《知否》这些吗？我天天追呀......”
我医院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沉默了许久，才喉咙发紧道：
“那你应该知道甘露寺和玉清观这两座有名的道观主题酒店吧？”
话音刚落，她手中剥了一半的橙子突然滚落在地。
“你、你是说......”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骤然发颤，也语无伦次起来：
“那、那我老公他、他......”
我终究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低声打断：
“别慌，你老公未必有事——但顾亭洲，我是铁了心不想要了。”
她的指尖在我掌心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鸟。
最终，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
接下来的日子，顾亭洲和公婆隔三差五地来医院，每次都带着一堆补品，话里话外都是劝和。
我一概置之不理。
独自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顾亭洲见到我，又开始继续大献殷勤。
“老婆，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我装作没听见转身离开，却被顾亭洲一把拽住手腕。
他力气大得惊人，硬是半逼着半哄着给我灌下半碗热汤。
我不愿多纠缠，便冷着脸喝下。
可刚想离开，一股异样的燥热就从胃里烧了上来。
“你太久没和我亲近了......”
顾亭洲一把搂过我，一边贴着我耳根喘气，另一边手已经往我衣服里探，
“医生说孕期情绪易波动，我们重温一下，你就不会闹离婚了......”
我抬腿就朝他腹下狠踹，趁他吃痛蜷缩的间隙冲进浴室，反锁上门，把冷水开到最大。
他在门外捶门，声音又急又怒：
“你到底发什么疯？为什么一定要闹离婚！”
“你想要的关注我都给了，你想要的爱我也给了！儿子才满月！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到底在作什么！”
水柱砸在瓷砖上哗哗作响，我抱紧膝盖坐在浴缸里，任由寒意沁进骨头。
不知过了多久，顾亭洲近乎卑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阿慈，我都做到这种份儿上了，咱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啊！”
我皱着眉关掉水龙头，推门而出。
湿发贴在脸上，衬得语气更冷：
“离婚吧！不然我告你强 奸。”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顾亭洲头上，让他僵在原地。
可僵持半晌，他忽然笑了，眼神阴冷地点头：
“行，既然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明天上午十点，公司会议室咱们好好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