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似乎第一次遇到婆母这般低声下气,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茫然地望向林小满。
林小满一把拉过她布满老茧的手,声音清亮:"你婆婆在给你道歉呢。不过——"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可以自己选择原不原谅。"
说完,林小满凑到妇人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妇人原本黯淡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嘴角慢慢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
"婆婆,"妇人突然挺直了腰杆,声音虽轻却坚定,"我嫁到李家三年,每日天不亮就起来伺候您。您说相公是读书的料子,我就把所有活计都揽在身上,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从未喊过一声累。"
客栈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出好戏。
"没能为相公生下一儿半女,我确实羞愧。"妇人说着,眼中却不再有往日的怯懦,
"可今日若不是这位姑娘告诉我真相,我还不知道要被你们欺瞒到什么时候——"她猛地指向丈夫,"不能生育的分明是他!"
"哗——"客栈里顿时炸开了锅,那书生模样的丈夫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老妇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林小满慢悠悠地插话,"您儿子先天精元不足,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哦对了,我只是说了,只要你道歉就不宣扬出去,但是我可没说不告诉你儿媳妇哦,嘻嘻......"
老妇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凳子上。她儿子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妇人抹了把眼泪,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今日起,我不伺候了!你们爱找谁生找谁生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书生终于忍不住了,结结巴巴道:"娘、娘子,我......"
"闭嘴吧你!"妇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这就回娘家,明日就请里正写和离书!"
老妇人还想阻拦,林小满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动弹。
林小满拍拍手往客栈外走去,王嬷嬷赶紧小跑着跟上,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就在她们登上马车时,谁也没注意到客栈二楼的窗边,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注视着这一切。
"有意思。"身着暗红色鱼纹锦袍的男子轻叩窗棂,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腰间悬着的鎏金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隐约可见"靖安"二字。
身旁的侍卫抱着剑轻笑:"可不是很有意思吗?不过王爷,属下实在好奇,她是怎么知晓那男人不能生育的?"
被称作王爷的男子耸了耸肩,玉冠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你问我,我问谁去?"他目光仍追随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侍卫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王爷您看!那马车帘子上的家徽——是丞相府的紫藤纹!"他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不是传闻林知鸢并非丞相亲生,而是奶娘的女儿吗?方才那位,该不会就是真千金吧?还真别说,您觉不觉得她和林丞相的眉眼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