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就是暴君,他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
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垂下眼帘,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哭腔:“王爷……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快了吗?您若生气,罚我便是,何必……何必如此戏弄臣妾?”
我说得情真意切,眼泪恰到好处地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我就是这样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才会被人骗得团团转。今生,这副模样,便是我最强的武器。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滚烫的审视。我紧张地绞着手指,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委屈?
“我……我没有戏弄你啊。”他似乎有些急了,说话都顺畅了些,“我就是看你……好像很怕我,想让你放松一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我心里的警铃拉到了最响。
他在演戏!他一定是在演戏!他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我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一字一句道:“王爷说笑了。您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臣妾怎敢怕您?臣妾……是敬畏您。”
我说完,便准备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可他却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看着我的眼泪,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是无措,最后,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
一块……绣着一只粉色小猪的手帕。
他将手帕递到我面前,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声音闷闷的:“别别哭了。我……我不会欺负你的。真的。”
我看着那只幼稚得可笑的粉色小猪,再看看他那张写满了“我好慌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的脸,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开局,和我预想的任何一个版本,都截然不同。
我这仇……还怎么报?我这大腿……还怎么抱?
我感觉自己不是重生到了新婚夜,而是闯进了一个写满了“离谱”二字的荒诞戏台。而对面那个所谓的暴君,就是这出戏里,最让人看不懂的角色。
那一夜,最终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收场。
萧衍没有碰我,他甚至在我躺下后,僵硬地在床的另一侧和衣而卧,离我八丈远,仿佛我身上有什么可怕的瘟疫。
我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拿出那块小猪手帕的画面。
恐惧疑惑警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头痛欲裂。
我宁愿他像前世一样对我施以冷暴力,也比现在这种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状况要好。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身,却发现萧衍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案后批阅奏折。
晨光透过窗棂,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神情专注,眉宇间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手执朱笔,时不时在奏折上勾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