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绝症那年,与苏晚分手了。
之后苏晚一跃成了海城金贵。
五年后,再次重逢。
我已经是癌症晚期。
为了给自己买一块最廉价的墓地。
我成了苏家的管家,每日都被苏晚折磨。
但我无怨无悔,毕竟这是我欠苏晚的。
......
三天后。
顾凌霄用苏晚给的那笔预付款,在城郊的公墓买下了一个最便宜的位置。
签完字的那一刻,他竟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然后,顾凌霄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管家制服,准时出现在云顶别墅区一号门口。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像一张沉默的巨口,将他吞噬。
客厅里空无一人。
一个中年女佣领着他,面无表情地交代着规则。
“苏总不喜欢多话的人。”
“苏总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
“没有允许,不能踏入二楼半步。”
顾凌霄垂着眼,一一应下。
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准备好接受命运的审判。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顾凌霄抬起头。
苏晚就站在二楼的旋转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穿着一身丝质的红色长裙,衬得皮肤白得像雪。
五年了。
她比记忆中更加明艳,也更加冰冷。
那双曾经看他时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寒。
“顾凌霄。”
苏晚红唇轻启,吐出他的名字,像是淬了毒的冰。
“你也有今天?”
顾凌霄的心脏被狠狠攥住,一阵窒息的痛。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微微躬身。
五年了,再次见到她,他已经满足了。
这五年来,他的病一直反反复复,当初从苏家拿走的五百万,这些年也花的差不多了,只是他的病依旧没好。
“苏总。”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恭敬又疏离。
苏晚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钱花完了?回来找我摇尾乞怜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扎进顾凌霄最痛的地方。
顾凌霄没有辩解。
他知道,这是她想要的。
他认。
苏晚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凌霄的心上。
苏晚在顾凌霄面前站定,伸出涂着蔻丹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
动作轻佻,带着极致的羞辱。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可怜。”
“当年为了钱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顾凌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年的真相,他无从辩驳。
他确实是为了钱。
为了不拖累她,他拿了她父亲给他的五百万分手费,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钱,收到了?”她问。
顾凌霄垂下眼帘,避开她探究的视线:“收到了。”
“很好。”
苏晚收回手,从桌上拿起一份管家守则,扔在他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要你跪着,你就不能站着。”
“我要你死,你就得立刻去死。”
“听懂了吗?我的......管家。”
顾凌霄捡起地上的守则,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小姐。”
苏晚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
“很好,现在,去把整个庄园的地板擦干净,用手擦。”
“我不希望看到一粒灰尘。”
顾凌霄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出了书房。
佣人递给他抹布和水桶。
他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擦拭着。
巨大的水晶灯将顾凌霄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
肺部的疼痛又开始发作,他强忍着,冷汗浸湿了后背。
就在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苏晚身后跑了出来,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
那一声清脆的“妈妈”,像一道惊雷,在顾凌霄的脑海里炸开。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
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五年前......他离开五年。
这孩子,四岁。
时间对得上。
在他离开后短短几个月,她就有了别的男人,有了他们的孩子。
顾凌霄的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
原来当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
他所谓的成全,他以为的牺牲,在她看来,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念想,彻底被碾成了齑粉。
也罢。
他本就是个将死之人。
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这些。
苏晚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那份温柔却像针一样刺痛了顾凌霄的眼。
“念念,过来。”
她朝小女孩招了招手。
他看着那张酷似苏晚的小脸,孩子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妈妈,他......是坏人吗?”
苏晚笑得残忍。
“对。他是坏人,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她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顾凌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佣人。”
“妈妈,沈爸爸时候来?”
“你沈爸爸忙,不能一直叫他过来,知道不?”
“知道了妈妈。”
小女孩乖巧又懂事。
沈瑾难道就是孩子的父亲?
当初他离开苏晚,第一,是他得了绝症,他不能给苏晚一个好的未来,所以选择了拿走五百万。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初苏家已经给苏晚联姻,联姻的对象就是沈家公子,沈瑾。
即使他当初没有拿出五百万,也绝对是斗不过苏、沈两家的。
而且他当初只是一个穷小子,一无所有,苏晚跟着自己,只能住十平方左右的地下室。
他不忍心苏晚跟着自己一起受罪,所以拿着钱离开。
别墅的门铃响了。
女佣打开门,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儒雅,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
“晚晚。”
沈瑾亲昵地叫着苏晚的名字,将花递给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今天刚从荷兰空运来的,你最喜欢的‘卡罗拉’。”
苏晚接过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沈瑾,你太客气了。”
果然是沈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