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洲扯下针头,拔腿就要走。
我挡在门前,将诊断书一把拍在他胸口:“你现在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医生说你还在脑震荡观察期,就连你的手也需要进一步检查。”
“不用拿医生说事,我知道你刚都听见了。是,就是要去找小彤,她在楼下被媒体围了,她才二十多岁,没有对付这些事的经验。”
他离得很近,身上的消毒水味刺得我鼻头发酸。
“我还在做你领航员的时候,和她一样大。那年我去先去赛场熟悉路况,遇上山体滑坡,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顾凌洲刚触到门把的手一滞。
“那时候我刚在机场接到小彤,实在走不开,再说去找你的航班也都卖完了。”
我内心惨笑。
没了飞机还有高铁,有大巴,甚至是包车。
只要想去到一个人身边,没有事情可以拦住他。
就如现在。
“晚妤,别总是翻陈年旧账,特别没意思。”
“我也觉得没意思,顾凌洲......”我侧开身体:“你踏出这个门,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冷冷地看着我:“随你的便。”
病房门重重关上时,我强撑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晚上我回到公寓,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顺带联系了一直想挖我的零界点车队。
在一起三年,回忆太多。
从玄关到卧室的每一个物品,都在细数曾经的甜蜜。
指尖抚过一张相框,那是顾凌洲第一次夺冠时照的,照片里我捧着香槟,他的手臂环在我腰间,笑如阳光般温暖。
只有定格才能永恒。
我把相框扣在桌上。
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闪烁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我带着近乎自虐的麻木,按下免提。
“晚妤,待会儿来本色club接我。”顾凌洲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听就是喝大了。
“顾凌洲,我们已经分手了。”
短暂的沉默后,那头突然传来几声娇软甜腻的笑:“凌洲哥,你别躲酒啊,刚才输的那杯还没喝完呢。”
一阵窸窣声,顾凌洲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些:“别闹。”
“你当年可说最喜欢我这样撒娇了,怎么才几年就全变了?”
“小彤,你别…”
“当初我说等你成了F1的冠军赛车手,就考虑和你谈恋爱。沈晚妤那时候是圈子里最好的领航员,能把魔鬼赛道路书倒背如流,要不是为了那场关键晋级赛,你是不会费那么大劲儿去追求她的。这些事情我都明白的,凌洲哥,当时错过你,我其实很后悔,能不能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的声音带着微醺的娇慵,无比清晰地扎进我的耳膜。
随后就是一片忙音。
是的。
这就是我漫长青春岁月里,那段怦然的起因。
它让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