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失魂落魄地从书房出来，感觉脚步有千斤重。
虽然她决定要走，但是这么多年的情爱让她一次性剜去，过程没有那么快。
再痛，她也要放弃。
承认自己的丈夫从来没爱过自己，是件很难以接受的事。
推开次卧的门，里面一片黑暗。
时念靠近床边，还没弄出声音，就听到睡着了的楚听序，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微微......微微......”
居然连做梦说梦话都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吗？
一瞬间，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大脑一片空白，跌坐在床旁，硬生生弯下了脊背，心底的酸涩席卷了整个身体。
捧出一颗真心得到这样的结果，时念心痛到无法言说。
明明他们婚后也度过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
他会记得自己的生理期，亲自准备好红糖水和暖贴，会用手掌给她暖肚子。
会记住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给她买礼物。
也会向她哥哥保证会爱护她一辈子。
明明哥哥看不上他，把他关在门外三天不让他进门，可是他坚决不走，发誓要娶她为妻。
这些难道是假的吗？
还是说这些比不过初恋的一个眼神、一次回眸？
太可笑了。
时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
“昨晚没睡好吗？”
看到她脸色不佳，楚听序自然地抬起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这是结婚几年养成的习惯了。
她眸光闪了闪，到底没躲开。
“没发烧，是不是做噩梦了？”
高大的身姿投下一层阴影，笼罩住时念半个身子。
俊朗的眉眼此时微微皱起，低头打量她的神色放下了心。
“我没事。”
时念摇了摇头，应了一声。
随即转身进了书房拿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连夜联系律师弄出来的电子版，她打印下来，想彻底结束他们的婚姻关系。
君若无情我便休。
她不愿意继续和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过下去了。
“这个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时念将协议放到檀木桌上，顺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方向推了过去。
她没多说什么，就只有这句话。
楚听序刚要仔细看，手机接受到一张照片，只是扫了一眼，就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那是一张模糊的侧脸。
时念也顺着看过去，心脏一缩。
怪不得刚刚还神色平静，突然变了神色，大概任何事一旦和姜灵微扯上关系，他就完全失去理智。
“嗯，签好了。”
他看都没看，拿着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时念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无形的阻力桎梏住她，触碰一下带来噬心的疼。
“你先吃，我先出门了。”
说完，拿起外套急匆匆出去了。
去了哪里，不用问都知道。
傍晚，世情缘高级餐厅。
“两位客人这是本店新推出的甜品，免费请两位品尝。”
大厅里幽亮灯光俯照，投在一张素白倔强的脸上。
姜灵微柔顺的长发盘在脑后，额前细碎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动，低眉顺眼的模样。
穿着黑白相间的服务员套裙，纤细的身姿被衣服包裹。
双手拿着托盘，上面放着她口中的赠品蛋糕。
“扔了。”楚听序冷冷开口，没有抬头，“或者，你给我换一个。”
平日里温润绅士的他，现在变得僵硬又奇怪。
大概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才会这样别扭、情绪外放。
“我......”
姜灵微眼眶瞬间湿润，手足无措。
一时间气氛异常。
原来约她来这里吃饭是这个原因啊。
时念敛眸，掩去所有神色。
“你什么？这不就是你愿意做的吗？”
这句话语气有点重，话里的深层含义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
看着这两人的拉扯，时念突然很想笑。
多可笑啊！
她丈夫的爱恨嗔痴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刻意压制的不是恨，是骨血里渗透出来抹不去的爱，他爱她，所以怨她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离开。
经年累月忘不掉的痕迹，都是两人共同的回忆。
餐厅里放着CD唱片，歌曲婉转动听，静静地唱着，“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
都不肯低头，缄口不言。
却又不肯忘记。
他们不肯承认的爱意，将他们带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时念看着他们交汇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心酸委屈。
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那她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