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还有何指教?”
蓝蝶动作一顿,眼底尽是不耐烦。
我淡淡道:“大人,既然这位蓝姑娘如此有信心,不如我们立个赌约如何?”
崔循皱眉:“什么赌约?”
我指了指崔玉瓷,又指向蓝蝶手中的蛊虫:“谁能让她活得更久、更像常人,谁便赢。”
蓝蝶眸光一闪,随即掩唇轻笑:“沈娘子这是何意?莫非见小女有法子救人,便急了?”
我懒得理会她的挑衅,只盯着崔循:“赌注嘛......就赌崔家的漕运权,如何?”
崔循愣了一瞬。
漕运权掌控江南水路命脉,崔家凭此在朝中屹立不倒,若拿出来对赌,无异于割肉放血。
他冷笑一声:“沈漆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就凭你,也配赌我崔家漕运?”
四周骤然一静。
蓝蝶轻笑出声:“沈娘子好大的口气,可若你输了,又当如何履约?”
我瞥她一眼:“我若输了,大人大可派人将我扔进漆缸溺毙,横竖......崔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崔循脸色骤变,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但很快,他又恢复冷峻,寒声道:“好,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官便成全你。”
他一挥手,身后侍卫立刻递上纸笔。
蓝蝶见状,柔声插话:“大人,令爱耽搁不得,不如先让小女施术,再立赌约不迟。”
崔循略一沉吟,点头:“你先救玉瓷。”
蓝蝶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指尖一弹,那条碧绿蛊虫便钻入了崔玉瓷口中。
不过片刻,崔玉瓷毫无血色的脸竟渐渐泛起一丝红润,胸口也开始微弱起伏,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崔循愣住了,“玉瓷活过来了?”
蓝蝶温声安抚:“大人莫急,令爱只是昏睡,稍后便会醒来。”
崔循点点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还站在这做什么?滚!”
我笑了笑,转身便走。
擦肩而过时,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有蓝姑娘在,你休想再踏进崔府半步。”
那语气中的恨意让我脚步微顿。
上一世,这个男人曾哭求我不要离开,如今却对我避之不得。
我自嘲地笑了笑。
走出崔府大门,一阵阴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崔府上空盘旋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想起前世那个总爱在我茶水里下药的孩子,我拢了拢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一世,我不会再救她了。
雪后的长街湿冷寂静。
刚拐过街角,前方巷口突然涌出一群手持棍棒的人,气势汹汹地朝我围了过来。
“就是她!那个用妖漆害人的妖女!”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嗓门大得震耳。
我脚步一顿,冷眼扫过人群,立刻认出其中几个面孔。
这些人分明就是崔府的侍卫,虽换了粗布衣裳,可那站姿和眼神骗不了人。
“害死我侄子的就是她!那妖漆涂过的尸体,半夜还会动!”
一个妇人尖声哭嚎着,朝我啐了一口。
“砸了她的箱子!看她还拿什么害人!”
人群呼啦一下涌了上来。
我侧身避开,却被身后的人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在了墙上。
“你们......”
我刚要开口,一盆腥臭的污水兜头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