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何一珩和何疏离开后,我驱车来到一家律所。
我打算离婚。我不能忍受背叛。
接待我的是一名女律师。我跟她说完后,她挑眉问我:“所以,就是没有出轨证据。”
我点点头,将手机推过去,给她看聊天记录和视频。
她看完之后,将手机推回,摇摇头:“就这些,法院不会一次判你离婚。”
我点点头。来之前我就想到证据不够,这一次来主要为了询问。
“要孩子吗?”她问。
我毫不犹豫点头。
何疏与我除了夫妻关系外没有任何关系,可何一珩身上流着我的血。
他与我血脉相连。
律师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好办啊。他没实际出轨,你经济能力不如他,到最后判给他的可能性很大。”
我冷静地问:“如果他放弃抚养权呢?”
“那一定就是你的了。”律师说道:“可男的一般不会,尤其你这个还是儿子。”
她靠回椅子里:“不过,听你描述你老公对你不错。你为什么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讽刺一笑:“除非我瞎了。我受不了背叛,也受不了他愚弄我。”
律师若有所思看着我:“男人是会毁掉女人的,而很多女人也喜欢被他们毁掉。”
她在看我时眼中多了些什么:“等你想好了,来找我吧。”
我离开律所漫无目的开车逛了一圈,最终停在一个咖啡厅。
我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
这里离何疏的公司不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到这里。
直到坐到这里,我才忽然真实意识到,我要和何疏离婚这件事时。
我沉浸在思绪里,一道声音忽然打断我的沉思。
“我感觉快了,虽然他现在半推半就的,但要他真没有那个心思,何必跟我一起出来?”
一道声音传到我耳边,“他那么优秀,凭什么要被一个平庸的女人霸占。”
我回头一看,一个女人坐在我右后桌,正和朋友说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正是白姗。
我蓦然扭头,白姗还在继续。
“其实说实话,他儿子也挺可爱的。我也挺喜欢他,但我不想当后妈。等他和我在一起了,如果孩子跟他,就让他扔他妈家”
我紧紧攥着刀叉,听见她说何一珩,咬牙切齿。
“不过他现在还没真跟我发生什么,不过也快了。这段时间他都跟我一起工作,午餐我们都一起吃,偶尔晚上他还会送我回家。”白姗笑嘻嘻的。
“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毕竟他要不喜欢早拒绝了。”
听到这里,我拿起包结账走人。
外面阳光很好,白姗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我嘲讽一笑,是啊,如果不喜欢早拒绝了。
下午我接何一珩放学。他衣服在校园被弄脏了。我给他换了衣服,他吃着水果在书桌前等我。
我一般收拾衣服,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想不想和我去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啊?”
何一珩摇摇头:“不要。在姥姥家没有小朋友。”
我哄他:“有啊。姥姥家走两条街就是幼儿园,那里也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
何一珩疑惑地看着我:“可我已经在这里上幼儿园了,干嘛还要去姥姥家的幼儿园?”
“你不想多交一些朋友吗?”
“不想。”他笑嘻嘻的。
见状,我不再多说。
晚上何疏有事不回来,我懒得想他是和白姗出去,还是真的因为有事情。
我和何一珩吃了饭,我坐在他屋子里教他做手工。
他耐心不好,我一点一点指教他,他忽然不耐烦,将所有东西推到地上。
“何一珩!”我有点生气:“你干什么!”
“我不想做这个!”他大声道。
“这是你的作业!”我试图跟他讲道理。
“烦死了!”何一珩跳下凳子,“你就会管我作业。你好烦!”
我被这句话点燃了:“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妈!”
何一珩叉着腰:“我讨厌管东管西的妈妈!我要带我出去玩的妈妈!”
我一瞬间想到白姗。
我看着何一珩。
他还那么小,才四岁。他说出的话都是最无修饰的,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所以他说想要一个陪他玩的妈妈,很大概率是真的。
他天真又罪恶地望着我,我忽然感觉我跟他的血缘似乎没有那么浓厚。
我冷静地看着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扔在地上的东西,自己收拾。”
说罢,我退出去关了门。
何一珩似乎不满,开始扯着嗓子哭。
我没有管他,我坐在沙发上,思索自己这十年究竟都干了什么。
我有什么代表作吗?
别人出去,夸我最多的好像就是一个老公一个孩子。
他们羡慕我家庭美满恩爱,可我呢?
我作为施芙这个人呢?
我正思索的时候,何疏回来了。
他喝了酒,脸上有些酒气。
他看见我下意识想抱我,听到何一珩的哭声又停止:“怎么了?何一珩怎么哭了?”
我淡淡地说:“犯了错。在屋里反思呢。”
何疏有些不赞同。
他快步走向屋子,把何一珩抱起来。
何一珩哭得脸有些红。
他伏在何疏肩膀上,眼睛红红地向我望来:“坏妈妈。”
他大声说不要我做他妈妈。
何疏也拧眉看着我:“芙芙,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屋里哭,出事了怎么办?”
何一珩有人撑腰,哭得更大声。何疏忙着哄他,嘴里只能不停附和我是坏妈妈,不要坏妈妈。
我冷眼看着这对父子,忽然感觉他们像怪物。
这十年,我被这对怪物吸走了爱,吸走了健康的身体,吸走了时间。换来的却是面目全非的自己。
在他们心里,原来我是如此可以轻而易举被取代。
我望着他们,心中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