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还瞒我！”贾宏业声音拔高，充满“心疼责怪”，“我都知道了！是胃癌晚期！这么大的事您怎么能一个人扛？您放心，钱的事不用操心！咱们养老院升级账户里有的是钱！我这就给您安排最好的医院专家！”
铺垫结束，图穷匕见。
他话锋一转，语气“为难急切”：“对了妈，有个事儿...唉，实在火烧眉毛了！我那个新能源项目，前景特别好！就差最后一轮融资五百万！投资方都谈妥了，就差签合同打款！可银行临时卡了放款，还要审核半个月！等不起啊！投资方说了，今天下午五点前钱不到位，就撤资了！”
他喘口气，语速更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商量”：“妈，您看行不行？反正您现在也用不上那么大笔钱，先把升级账户里那五百万借我周转！我保证，最多一个月，银行钱一到账，我立马连本带利还回去！绝对不影响养老院升级！您就当救救儿子，救救公司！这可是我全部心血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连金额都分毫不差！五百万！
上辈子，就是这通电话，这“救命”的五百万，让我稀里糊涂口头答应。
结果？
钱转走，“银行放款”永远在路上，我的手术费再也凑不齐。
这一次......
我沉默着。贾宏业把这当成了犹豫心软，立刻加码，声音带上了哭腔：“妈！求您了！就这一次！帮帮儿子！公司要是倒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您忍心看着儿子破产跳楼吗？”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护士探头，无声催促：“缴费。”
我看着护士，对着手机，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冰冷得像冻硬的石头：
“没钱。”
然后，在电话那头贾宏业陡然拔高的混杂着震惊错愕和气急败坏的“妈？！您说什么？！”背景音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啪嗒。”
一声轻响，世界清净。
手机屏幕暗下去前，映出我嘴角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
护士的眼神带着职业性催促：“苏院长，押金和治疗费麻烦尽快去一楼缴费。”
我点点头，撑着身子坐直。
“好，这就去。”声音沙哑，但平静。
护士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带上门。
大概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个被病魔和经济压力击垮的可怜老太太。
我掀开薄被，脚踩冰凉地板，寒意刺骨。
身体沉重，胃痛如钝刀持续切割。
不能倒下。
刚挪步——
“砰！”病房门被暴力撞开！
贾世骐卷着怒气冲进来。
花哨T恤，竖起的头发，粗金链子，脸上焦躁不耐。
身后跟着他精致女气的“小男友”周扬，正嫌恶地打量病房。
“妈！您可真行！”贾世骐劈头盖脸砸来怨气，“住院不通知我？眼里还有我这儿子？”他冲到床前坐下，弹簧吱呀作响。
目光在我脸上手上扫视，没有担忧，只有评估——评估“资源”的剩余价值。
我挪开被他压到的输液管，针头刺痛，胃部绞痛加剧，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