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冷冷道:“你们要食言?”
话音未落,他眸光骤然转冷,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寒意自他体内弥漫开来,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大厅。
楚天海夫妇只觉呼吸一窒,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弥漫在心头。
他们面露骇然,这还是那个任他们搓圆捏扁的楚河吗?
不过是坐了三年牢,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短暂的失神后,楚天海到底是经历过些场面的人,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勉强恢复了几分镇定,道:“我们食言?哼,是又如何?楚河,我可以告诉你,你亲生母亲留下的遗物,就在我手里!你若是不答应入赘柳家,这件东西,我就是带进棺材里,也绝不会交给你!”
李秀芬也反应过来,连忙在一旁帮腔,色厉内荏地附和。
“母亲的遗物?”
楚河冰冷的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波动。
他可以不在乎这对虚伪的养父母,甚至可以动手逼迫他们,但,万一他们真的宁死不屈,毁了那件遗物呢?
关于亲生父母的一切线索都系于此,他不能,也不愿拿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去赌!
深吸一口气,楚河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杀意,“你们先将入赘柳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清楚,我再考虑。”
见楚河态度松动,楚天海暗自松了口气,为了确保楚河能乖乖“嫁”入柳家,他这次倒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楚河终于明白,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原来如此,柳家大小姐毁容不说,还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入赘过去,几乎等同于冥婚,楚天海夫妇怎么舍得让他们心肝宝贝楚铭去做?
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这个养子的身上!
“我可以答应入赘柳家。”
楚河平静地开口:“但,必须先告诉我我的身世,并且,将我母亲的遗物交给我。”
对他而言,所谓的婚姻,远不如找到亲生父母重要。
楚天海谨慎道:“你的身世,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但是那件遗物,必须等你和柳家小姐完婚当天,才能给你!”
他显然还是不放心,怕楚河拿到东西就反悔。
楚河冷笑道:“呵,放心,我可不像你们,习惯了出尔反尔。”
尽管心中不屑,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母亲的遗物,暂且再放几天,若是他们出尔反尔,那他也只好不再留情面了!
楚天海定了定神,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当时我正在争夺楚家家主之位,处境艰难,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雨夜,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浑身是血,却美得不像话,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就是你。她将你和一枚玉佩交给我,说她活不长了,让我抚养你长大,作为交换,她会帮我坐上家主之位。”
“我当时只当是个疯女人,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仅仅两天后,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我的亲大哥,突然被爆出大量贪腐黑料,锒铛入狱。”
“我就这样,成了楚家家主。”
说着,他看向楚河,眼神变得厌恶,“没错,那个孩子就是你,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我将你带回了家,但是,我看到你,就无法心安理得。你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个家主之位来路不正,你是我的污点!”
“所以,我从小就看你不顺眼,苛待你,但我又不敢真的让你死了,谁知道那个神秘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万一她回来报复呢?我只需要你活着,证明我遵守了承诺。”
听完这一切,楚河终于明白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呵,自欺欺人,苛待我,你的家主之位就坐得心安理得了?真是可笑。”
楚天海被戳中心事,脸上瞬间闪过羞恼,但他强行压了下去,道:“你母亲的那枚玉佩还在我这儿!你到底入不入赘柳家?”
“我入赘,但你记住你的承诺,别再出尔反尔!”
楚河开口,冷冷道:“什么时候入赘?”
楚天海道:“两天后,柳家会派车来接你。”
楚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大厅。
两天后。
楚家大宅门口,楚河面无表情地站着,楚天海夫妇和楚铭也在一旁,各怀心思。
远处缓缓驶来几辆黑色的轿车,组成一个极为简陋的车队,甚至连个像样的迎亲队伍都没有,显得异常冷清。
楚铭忍不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呀,楚河,去了柳家可就是乘龙快婿了,吃香喝辣,弟弟我真是羡慕死了!”
楚河懒得理他,直接看向楚天海,伸出手:“我母亲的遗物呢?”
楚天海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楚河接过玉佩,入手一片冰凉,触感温润,玉佩通体碧绿,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华,一看就知材质不凡,绝非凡品,上面刻着龙凤飞舞的“楚”字!
此刻楚河有些恍惚,明明冰冷的玉佩,此刻他竟感觉到了血脉相连的悸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承载着身世线索的玉佩贴身收好,抬起眼,淡漠的目光扫过楚家三人,道:“从此以后,我与楚家,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楚河转身径直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李秀芬气得脸色发青,对着空气啐了一口:“呸!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白养他这么大!”
楚铭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妈,你也别气了,等他到了柳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磋磨呢,有他好果子吃!”
楚天海夫妇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们也都这么认为,嘴角都露出了一抹嘲讽!
车内一片沉寂,没有人与楚河搭话,气氛压抑,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在一处低调却森严的别墅前停下,没有迎接的人,只有紧闭的大门。
楚河下车,在柳家人带领下,迈步走进去,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
“唉,真是怪了,柳小姐身体明明无恙,可为何就是不见好转?脸上的那道伤口尤其古怪老夫行医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却对此束手无策。这等奇症,恐怕只有请动医殿殿主,那位传说中的医神出手,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楚河愣了一下,医殿殿主医神?
那不就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