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港邱家富可敌国,但招婿规矩十分诡异。
入赘者,须为童子身,新婚夜先与大公鸡同眠,次日方可圆房。
谁知这习俗,在二小姐大婚便出了事。
新郎暴毙婚房,下体溃烂,怀中公鸡也被割了头。
监控显示,房中始终只有新郎一人。
更诡异的是,此后十七位赘婿皆如此惨死。
警方束手无策,只能以自杀结案。
流言四起,都说邱家染了脏东西,无人愿与之联姻。
这天,我站到邱老爷子面前,语气坚定。
“我来当第十八位赘婿。”
1.
父亲以前是个兽医,专门给牲口看病。
可有次给人家牛接生时,那家的男主人硬说父亲跟他老婆有一腿。
这事儿闹得挺大,父亲的行医执照就这么没了。
母亲也跟他离了婚,带着我改嫁个有钱人,留弟弟跟着父亲过苦日子。
虽然我们兄弟俩不在一块儿长大,但感情一直特别好。
五年前,我刚大学毕业,突然收到我弟的结婚请柬。
那天我站在人群里,看着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笑得特别灿烂,钻进邱家派来的豪车。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说我弟命好,攀上高枝了,以后不用再吃苦。
其实我倒不在乎邱家多有钱,就是看弟弟笑得那么开心,我也替他高兴。
上车前,他冲我挤挤眼,笑得跟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哥,你别担心,虽然是上门女婿,但我真的特别幸福。”
“蓁蓁对我可好了,还说以后把咱爸也接过去住呢。”
我当时还笑着捶了他一拳:
“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侄子玩玩?”
弟弟耳朵一下子红了,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哥你放心,三年抱俩,保准完成任务!”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那副憨样儿跟小时候求我分他糖吃时一模一样。
可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天刚蒙蒙亮,邱家便打电话告知弟弟的死讯。
我连鞋都没穿好就往外冲,一路跌跌撞撞跑到邱家门口。
远远就看见几个下人抬着担架出来,白布下面露出一只惨白的手。
那手腕上还戴着我去年送他的手表。
我一把掀开白布,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还是我那个爱笑的弟弟吗?
他脸上布满深可见骨的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扯过。
右眼只剩下一个血窟窿,眼皮不自然地耷拉着。
更可怕的是他的嘴,嘴角被活生生撕裂到耳根,像是死前经历了非人的惨叫。
他的下半身简直不忍直视。
裤裆处一片血肉模糊,两条腿像麻花一样扭曲着,骨头刺破皮肤支棱出来。
最诡异的是,他怀里还死死搂着那只无头公鸡。
鸡脖子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扯下来的。
我跪在地上,想碰他又不敢碰。
昨天还笑着说要三年抱俩的弟弟,现在就像个被玩坏的布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与同这小子就是不懂事,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这次肯定是他不懂规矩,没这个福分。”
邱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呷着茶,父亲立刻堆起更谄媚的笑。
“二小姐是金枝玉叶,想娶她的人能从这排到巴黎铁塔。”
“犬子死不足惜,千万别坏了二小姐的心情。”
2.
我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
这怎么会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
弟弟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下体溃烂、眼球被挖。
这哪是什么自杀?
父亲当了二十年兽医,他比谁都清楚,这分明是虐杀!
二小姐站在一旁,脸上不见半分悲戚。
她嫌恶地捂着鼻子,眼神比看垃圾还要冷漠。
“真晦气。”
“大喜的日子死在婚房里,让我以后还怎么住?”
“赶紧拉去烧了,看着就恶心。”
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疼。
昨天弟弟还红着脸说要三年抱两,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样一个满怀希望的人,怎么可能在新婚之夜自杀?
我浑身发抖地站起来。
“二小姐,我弟弟他到底…”
话音未落,父亲突然死死拽住我的胳膊。
“你闹什么闹!”
“是他自己没福气死了,怪得了谁?滚回你妈那儿去!”
我甩开他的手,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
“你管得着吗?你们早就离婚了。”
啪!
这一巴掌打得我耳边嗡嗡作响。
父亲的手在抖,眼里布满血丝。
“就凭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
他拽着我往外拖的时候,我听见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从邱家出来,我转头报了警。
警方倒是立案了,可查来查去,结论还是自杀。
他们给我看了监控。
婚房里确实只有弟弟和那只鸡,整晚都没人进去过。
直到次日清晨,二小姐推门才发现人没了。
法医把能查的都查了,说没发现他杀的痕迹。
邱家上下都接受了这个说法,连我爸都认了。
可我就是想不通。
我弟那个傻小子,前一天还乐呵呵地说要三年抱俩,怎么转眼就自杀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
转头就去找了我那个有钱的继父,想让他走走关系,直接把我塞进警局。
可折腾了半天,最后只给我安排了个基层的闲职。
整天就是整理档案、跑腿打杂,连个正经案子都摸不着边。
行啊,既然这样,老子就自己考!
白天在单位装孙子,晚上回家就拼命刷题。
我就不信了,凭本事考进去,总比靠关系当个边缘人强!
五年了,老子终于杀回来了!
熬过了公考的独木桥,又在基层摸爬滚打这几年。
现在总算是堂堂正正的津港市警员。
这五年,邱家也没闲着。
自从我弟没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招了十七个赘婿。
有做生意的,有混黑道的,甚至还有个拳击冠军。
听说那拳击手是因为打假赛欠了一屁股债,邱家正愁找不着人呢,一拍即合。
只要他熬过新婚夜,赌债全免,还白送公司10%股份。
结果呢?第二天照样横着出来了。
现在外头传得可邪乎了,说什么邱家打算用十八个新郎官献祭保富贵。
这下彻底没人敢上门了。
我站在邱家大门前,整了整西装领子。
“第十八位赘婿,我当定了。”
3.
我入赘邱家的消息,当天就在津港传疯了。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这回这个可是第一个死的那位的亲哥!”
“啧啧,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邱家的钱就那么好拿?”
“等着瞧吧,保准跟他弟一个下场!”
连楼下卖豆浆的大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活像在看一个赶着投胎的冤大头。
这下全津港都知道我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了。
邱家别墅内,邱老爷子眯着眼靠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盘着两个油光发亮的核桃。
“成亦寻,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当这第十八个?”
我扯了扯嘴角。
“确定,而且我也觉得,没人比我更合适!”
老爷子手里的核桃突然停了。
“此话何意?”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毕竟,这事儿是从弟弟开始的。”
啪!
核桃重重砸在茶几上。
老爷子脸色瞬间阴沉。
“你还有脸提?”
我面不改色。
这老狐狸比谁都清楚。
现在整个津港,除了我这个冤大头,再没人敢踏进邱家这个鬼门关了。
老爷子盯着我看了半晌。
“行吧,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办婚礼。”
我转身往外走,心里清楚。明晚,一切就该见分晓了。
刚踏出邱家大门,三个人影就堵在了我面前。
父亲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手指都在发抖:
“你疯了是不是?嫌命长?”
母亲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亦寻,妈就剩你这一个儿子了。”
继父扶着她的肩膀。
“你小子知不知道,听说你要入赘,你妈差点当场犯心脏病?救护车都叫来了!”
我叹了口气。
“不用劝了,我意已决。”
“你们可以当弟弟白死,我不行。”
父亲抬手正准备打我,手指却在半空中落下。
“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
“随你去!是死是活都是你自找的!”
母亲哭着想拉住我,却被继父死死拽住。
我整了整衣领,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里。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弟弟被抬出邱家时的样子。
第二天,我被风风光光接进邱家。
和二小姐草草走完婚礼流程后,就被带到了那间‘死亡婚房’门口。
“慢着!”
邱老爷子突然叫住我,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把鸡给他!”
我接过那只扑腾的大公鸡,老爷子眯着眼补了句。
“屋里给你备了吃的,不过…”
“你小子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小姐踩着高跟鞋晃过来,红唇一勾。
“倒是比你那个窝囊废弟弟有骨气。”
她伸手想摸我下巴,被我偏头躲开。
“不过,是死是活,就看你今晚造化了。”
我死死攥着鸡脖子。
这女人当年就是用这副嘴脸骗我弟的吧?
现在仇人近在咫尺,我却不得不继续演这出戏。
我直接越过二小姐,盯着老爷子问道。
“能进去了吗?”
老爷子冲保镖使了个眼色,对方推开了门。
我迈步往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门在背后砰地关上,紧接着是清晰的锁门声。
我这才敢抬头细看。
满屋子喜字红得刺眼,床头堆着的红枣花生活像一滩血。
那只大公鸡扑棱到喜被上,歪着头看我。
我机械地坐到桌前,刚拿起块糕点,突然浑身一激灵。
我猛地踹翻凳子冲到门前。
“开门!”
“我知道那十七个人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