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川起身离去,等我追出去时,只剩车子留下的浓浓尾气。
这里是半山腰,根本打不到车离开。
脚上还穿着从医院出来时的高跟鞋,没走几步脚就被磨出了血泡。
我将鞋脱下,赤脚走在满是砂砾的山间小路上。
整整一百公里,我才回到家。
沙子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每挪动一步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传来钻心的疼痛。
走进屋内,我看到陆佳柠正满脸笑容地躺在我们的婚床上。
当初新房刚装修好,白宴川的妈妈只是坐了一下床边,都被白宴川笑着拉起来。
“妈,这是我和筝筝的婚床,别人可不能坐。”
白伯母笑着打趣,“好好好,有了媳妇忘了娘。”
他羞红了脸,紧紧攥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曾经那紧攥着我的手,如今却在给陆佳柠揉 捏脚踝。
见我走进,白宴川立刻站起身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我去接你吗?你怎么回来的?”
我的目光再次望向陆佳柠,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糖果。
可白宴川分明最讨厌别人在床上吃东西,连我都不行。
“筝筝,佳柠崴到了脚,我扶她回来歇一会儿。”
陆佳柠也人畜无害地递给我一颗糖果,“筝筝姐,吃糖。”
我打翻她手里的糖,“我不吃。”
白宴川瞬间冷了脸,“秦筝!佳柠又不知道你父母是因为给你买糖去世的!你至于把火气撒到她头上吗?”
“秦筝,我知道你失去父母心里很难受,可也不该牵连他人!”
尘封多年的痛再次被揭开,我抬头望向白宴川,
“现在她知道了。”
白宴川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心疼,又很快消失不见。
陆佳柠佯装懂事地开了口,“筝筝姐,你放心吧,你是孤儿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难过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我红了眼,“住口!”
陆佳柠立刻瑟缩成团,眼里隐隐有雾气浮现。“筝筝!你吓到佳柠了!”
“她只是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再说了,她说的也是事实。人总要向前看。难道就因为你爸妈是买糖果去世的,你就再也不吃糖了吗?”
“你比佳柠成熟很多,不要再这样任性了好吗?”
“你大度一点,别再找佳柠的麻烦,就当是为了我。”
白宴川喋喋不休地为陆佳柠开脱,丝毫没注意我满是鲜血的双脚。
我拿出口袋中的钥匙在白宴川面前晃了晃,“既然这婚房她喜欢,就留给你们了。”
陆佳柠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白宴川。
“秦筝,不要再说这种违心的话,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你知道的。”
“如果你真的心有芥蒂,我换个四件套就是了。”
陆佳柠不停点头,“我来买,就当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白宴川眼里浮现一抹宠溺,
“你刚毕业哪来的钱,心意我领了,你就乖乖跟在我身边当秘书就好。”
陆佳柠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我将钥匙扔在白宴川的脸上,他被打得微微偏头,眼里怒意上涌。